大高看了眼後視鏡,眨了眨眼,點頭。
安排完這些,長乘又補充了一句:“還有,老劉那兒安排好了麼?”
小寬聽聞,微微側過身子,示意道:“是的,師父。暫定後日,可以舉行葬禮,小炎師弟,你覺得後天合適嗎?”
陸沐炎微微低下頭,盯著那瓶酸棗仁茶,看不清神情。隻聽的她不斷地說:“…好,可以。謝謝,謝謝...”
剛剛在警局、在太平間、因為有外人在,大概是創傷後的應激障礙導致了情感麻痹。也或許是老白強行將她的情緒抽離…
現在,隻有這幾人在場,又聽著小寬和大高的話,在用自己的傷痛來安慰她…她的心理防線逐漸鬆懈,此刻的陸沐炎,又開始了隱隱的顫抖。
那深深的絕望,正在被她努力的壓製著,她在強撐,她一直在強撐,她不想被他們看出這幾近崩潰的模樣。
長乘轉過頭去,識趣地不看她,隻看著窗外,道:“小寬會通知你母親的親朋好友,之前我調查你的信息裡,你母家是...沒有一個親戚了,隻有工作的朋友同事。後天,我就是你遠房的哥,我來操辦。”
陸沐炎沒立刻接話,隻咽了咽喉嚨,又抖著手,迅速地揚起頭,喝了幾大口酸棗仁茶。
“咕嘟——咕嘟——”的聲音傳來,那吞咽的速度快而猛烈,似乎企圖通過這種行為,來強製性地壓抑著崩潰。一瓶酸棗仁茶瞬間見底,被她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然後,她從牙關內擠出一個字:“…好。”
過了半晌,無人說話,長乘一直是背對著她,看向窗外。
小寬大高好像在努力的讓自己成為一個透明的存在,一時間,車內的氣氛壓抑而沉重。
她不停地緩著情緒,把那玻璃杯放在後座的杯架上,又摸了摸口袋,掏出了那個紅色布袋。
陸沐炎小心地打開布袋,抽出裡麵的黃紙。可那上麵畫的圖案,她從未見過,甚是陌生。
不能說是怪異,也根本不複雜,乍一看過去,像是個美元的符號,就是一個s,加一條豎杠,但這s吧,又s的不徹底。像是寫了半道兒,被誰晃了一下,尾部還往裡勾了一撇。
車外的光影錯落地映著她的麵龐,她深深地擰著眉,翻過來覆過去地看著這張紙,又對著車窗外的光影,透著看了半天,實在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陸沐炎鼻息間的呼吸煩悶而沉重,轉向長乘,皺眉問道:“這個符…乘哥,你了解嗎?”
長乘好像就是在等著她這句話呢,立刻轉頭,神情篤定地直接看向了那符,大有一副:瞧好吧你遠房的大哥即將為你解惑!的驕傲神情。
可這一看,他也愣住了。眨眨眼睛,皺著眉頭,接過了那符。
這下可好,長乘和她剛剛的舉動一模一樣,但沒對著窗外,是伸手開了頭頂的車燈,也翻過來覆過去地看、對著光忽遠忽近地看。
看了有半響,他終於說話了:“可以確定的是...這是文筆。”
長乘拿著符,向陸沐炎湊了湊身子,緩緩地解釋道:“小炎,你聽啊。這符呢,一般情況下,分為文筆和武筆。文筆呢,取的是朱砂紅墨水,用於祈福旺運,武筆取的就是黑墨水,用於驅邪、鬥法或者加速法力效果。”
他微微點頭,表示認可:“這個呢,這是沒有雜質,上好的朱砂液畫的。這麼純粹的朱砂倒是沒框人。”
“但畫的…畫的這……”
“...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他說完,絡腮胡下的薄唇咬了咬,整個兒一副愁壞了的模樣。
那丹鳳的眸子裡,閃著疑惑,眨了又眨,繼續道:“這符頭、符身、符膽、法印,無論哪一個,占兩個都成啊,這玩意兒是一概都沒有啊?”
長乘看著這黃紙,難以置信的下了個定論:“莫非,是哪個小孩兒,偷拿了家裡大人的朱砂液,隨手畫著玩的?”
陸沐炎眨眨眼:“啊?”
這下長乘是真疑惑了,愁得他不斷地喃喃發問:“嘖…還有我不了解的…?我難道學藝不精?我都多大歲數了啊?”
陸沐炎聽著這話,瞬間咯噔一下,立刻想到了當時在家裡整理夢境線索的那一幕:在紙的旁邊,她大大的寫了兩個字:乘哥?又給這兩個字,畫了個圈。
老白:“嗯,聰明。”
但她隻微微挑了個眉,裝作不知情地訕笑道:“額,嗬嗬…”
長乘的劍眉擰作一團,指腹來回地摩擦著那紙,繼續道:“這,這紙也是好紙啊…就這麼的畫了個這個?這麼草率?不然...去學院拿給那個老家夥,她說不定能看出一二。”
聽聞這話,陸沐炎歪過頭,問:“嗯?”
長乘有些不舍地把符紙還給陸沐炎,但眼神還是死盯著那符上畫的圖案,遲疑道:“嗯…你收好,等到學院,我帶你去找老縛。那死老太太彆的不行,一輩子就光研究符了,哦,還有地瓜乾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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