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邊,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彆省著,想吃什麼就讓多大姐給你買,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或者找二弟小生。”
“知道了!你也要照顧好媽媽和孩子們。”山娃輕聲應著喲囑咐說道,又和妻子聊了幾句家常,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山娃靠在床頭,望著窗外的夜空。月亮像一枚溫潤的玉盤,掛在墨藍色的天幕上,星星稀疏地散落著,閃爍著微弱的光。病房裡很安靜,隻有輸液的滴答聲,在耳邊回響,但他的心裡,卻感到一點兒也再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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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牽掛如同秋日的綿綿細雨,滋潤著他的心田;女兒們的想念像是甜甜的蜜糖,讓他滿心歡喜;弟弟和朋友們的探望又像是溫暖的陽光,驅散了他心中的陰霾。這些真摯的情感交織在一起,化作一股強大的力量,支撐著他對抗病魔。
他能想象到,不久後,兩個女兒蹦蹦跳跳地走進病房,撲到他懷裡喊“爸爸”的樣子,能想象到,一家人團聚的溫馨場景。
想到這裡,山娃的嘴角再次揚起笑容,眼神裡充滿了希望。他閉上眼睛,感受著身體裡緩緩流淌的藥液,感受著心裡那份暖暖的悸動,隻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這漫漫長夜,因為這些牽掛與想念,變得格外溫暖而明亮。
九月末的北京,秋意已染透醫院的窗欞。梧桐樹的葉子被風卷著,在玻璃上劃過細碎的聲響,像山娃此刻翻湧的心緒。他半靠在病床上,手不自覺地按著右側腹部——那裡的絞痛已經歇了三天,可肝內膽管裡的石頭,像顆埋著的雷,讓他坐立難安,寢食難眠。“早日康複”四個字,在他心裡,刻得比工廠的機器齒輪還深,服裝廠的縫紉機還等著轉動,塑料廠的工人們,還盼著回款發工資,他哪能耗得起啊?
前幾日,病房裡病友們閒聊,說張大爺的親戚,當年在農村,排石全靠吃酸雞蛋:
“每日三頓,飯前一個,醋泡得透透的,那石頭準能順著膽管滑出去!”
這話像顆火星,點燃了山娃心底的希望。說著無意,可山娃聽著有音,他偷偷的就讓陪床的多大姐,去醫院門口的商店,買了兩斤雞蛋,大姐手腳麻利,當天就去食堂,煮得透透的,剝去蛋殼後,浸泡在山西老陳醋裡,玻璃罐裡滋滋冒著涼氣,酸香味道彌漫在病房裡,倒讓山娃多了幾分盼頭。
“趙廠長!醋泡酸雞蛋好了,來一個你先嘗嘗?”多大姐一邊說著,一邊撈出來一個,放在了小碟兒裡,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
山娃坐起身,接過碟子,雞蛋浸得通體微黃,裹著一層濃稠的醋汁,咬一口,酸意直衝天靈蓋,酸得他皺起眉頭,卻還是硬生生地、大口大口的咽了下去。邊吃邊說:
“大姐!這味兒真衝,不過管用就好!”
他抹了抹嘴角,眼裡閃著倔強的光芒,又自嘲地說:
“隻要能排石,彆說是酸雞蛋,就是黃連,我也能吃它三大碗,哈哈哈!”
多大姐看著他那哈哈苦笑的樣子,對他這股子決心和拚勁兒,心疼地歎了口氣說:
“唉!你也彆太心急了,身子骨要緊。我天天給你用醋泡雞蛋,保證讓你酸掉牙。”
夜幕降臨時,手機鈴聲突然又響了起來,屏幕上“許修瑩”三個字讓山娃緊繃的神經鬆了些。他按下接聽鍵,語氣裡帶著難掩的輕快,問道:
“修瑩姐!是你打來的電話?有事嗎?”
“趙廠長!病情咋樣了?肚子還疼嗎?”許修瑩的聲音清亮,透過聽筒傳來,像一股清泉淌過山娃的心。
“不疼啦!”山娃立刻答道,語氣裡滿是欣喜,繼續對著手機回答:
“現在正加勁兒排石呢,醫院的治療照常來,我還花錢交學費,用氣功按壓穴位法,每天對著三個穴位按壓兩次,說能排石。今天又開始吃酸雞蛋,醋泡的,你彆說,酸得夠勁!”
他頓了頓,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
“沒辦法!多條腿走路嘛,誰知道哪塊雲彩能下雨呢?都試試,總沒錯。”
電話那頭,傳來許修瑩爽朗嗬嗬的笑聲:
“嗬嗬嗬!你可真能想辦法,不過也得注意分寸,彆傷了身子。”
笑聲漸歇,她又話鋒一轉,補充道:
“你放心!服裝廠裡,曹廠長讓我過來當保管,暫時盯著呢。王知青副廠長這兩天帶來了部分縫紉工,用平縫機紮牛津革女涼鞋的鞋幫,那革比聚氨酯薄點,勉強能做,就是大家技術還不太熟練,一天也紮不了多少。”
山娃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床單,擔心的問道:
“服裝廠原來拖欠的工資呢?還沒著落吧?”
“嗯!沒有呢,資金還是緊。”許修瑩回答說,聲音壓低了些又說:
“曹廠長這兩天沒過來,說是去承德開會了,服裝廠的事暫時沒人拍板。”
掛了電話,病房裡瞬間安靜下來,窗外的風聲似乎更響了。山娃靠在床頭,眉頭擰成了疙瘩。服裝廠亂糟糟的沒個頭緒,塑料廠那邊雖是旺季,可銷售回款又非常緩慢,資金周轉困難得厲害,可曹廠長還要擴大塑料廠生產,如果這樣下去,資金鏈非得斷裂不可。
兩個廠子,像兩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得他胸口發悶。他深吸一口氣,試圖用氣功按壓的手法,按摩著穴位,可心思卻早已飄回了工廠,那些等待開工的機器、盼著發工資的工人,還有堆積如山的涼鞋產品,在他腦海裡盤旋不休。
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是二弟趙小生打來的。山娃接起電話,聲音裡帶著幾分疲憊,驚詫不已的問道:
“小生!咋這會兒打電話?有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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