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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娃拉著妻子那纖細的小手,看著兩個女兒,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對她們回答說:
“嗯嗯!好的!小美美和麗麗,你倆回去要好好學習,聽媽媽的話,等爸爸病好了,就回家再去陪你們。”
火車緩緩開動,兩個女兒趴在車窗上,朝著爸爸和二叔趙小生揮手告彆,戀戀不舍地說:
“爸爸再見!二叔再見!”
“再見!路上注意安全!”趙小生喊道,揮手告彆,看著火車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視線裡。他轉過身,看著身邊的大哥,心裡五味雜陳,勸慰說:
“哥!咱們回醫院吧,你身體不好,彆著涼了。”
山娃點點頭,目光依舊望著火車消失的方向,眼底滿是不舍。他知道,家人的離去,意味著他又要獨自麵對病痛的折磨,但他不能放棄,為了家人,為了那些關心他的人,他必須堅強地和病魔抗爭下去。
回到醫院,通過醫生檢查後,仍有結石沉積在膽囊和左右膽管裡。病房裡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山娃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腦海裡卻浮現出昨天在香山的畫麵——漫山的紅葉,大家的笑容,還有相機裡那些美好的照片。儘管身體依舊有微弱的疼痛感,但那些瞬間的美好記憶,卻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灰暗的病房,也給了他戰勝病魔的勇氣。
1992年10月5日,天剛蒙蒙亮,青灰色的晨霧,像一層薄紗裹著醫院的病房。七點整,醫護室的座機電話突然“叮鈴鈴”地響起來,尖銳的鈴聲刺破了病房裡的靜謐。護士高聲喊山娃去接電話,他正靠在床頭,捂著隱隱作痛的右上腹出神,聞聲猛地一顫,立刻衝進醫護室,伸手抓起了電話聽筒。
“山娃老弟!我是你的曹大哥。”電話那頭傳來曹廠長略帶沙啞的聲音,透過電流帶著幾分遙遠的厚重:
“跟你說個事兒,縣政府那邊不想讓服裝廠就這麼破產倒閉,劉縣長親自表的態,願意再給些優惠政策——讓服裝廠掛靠在咱們塑料廠,搞承包兼並,算二級法人單位,獨立經營。縣裡和我都覺得,你合適去當這個廠長,你琢磨琢磨,啥意見?”
山娃握著聽筒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泛白。窗外的霧靄中,幾棵老楊樹的枝椏模糊不清,像他此刻亂糟糟的心緒。當廠長?還是獨立經營一個服裝廠?這誘惑不可謂不大,可腹部傳來的陣陣隱痛,立刻將那點心動澆滅。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因為輸液留下的青痕,眉頭擰成了疙瘩。
“曹廠長!”他頓了頓,聲音帶著病後的虛弱,卻透著幾分堅定,回答說:
“謝謝您和縣裡瞧得起我。可我這身子骨……實在是不頂用。”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膽囊部位傳來的墜痛感,繼續說:
“膽結石還沒完全排出去,醫生說能不能出院還不好說,說不定得在這兒住仨頭倆月。您想啊,一個臥病在床的廠長,咋能管好一個廠子?要是我沒這病,彆說試試,就是拚儘全力,也得把服裝廠撐起來。可現在……真不行。”
聽筒裡沉默了幾秒,隻有電流的“滋滋”聲。山娃的心跟著懸了起來,他能想象出曹廠長在那頭皺著眉的模樣——自從上次在塑料廠的經營策略上,跟曹廠長有了分歧,他總覺得兩人之間多了幾層隔閡。
果然,曹廠長的聲音再次傳來時,添了幾分耐人尋味的冷淡,冷冷的說道: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不勉強。你再好好考慮考慮,要是覺得塑料廠這邊不適合你,想回體改辦,也不是不行。”
“嗡”的一聲,山娃隻覺得腦袋發麻。這話像一根細針,精準地紮在了他最敏感的穴位上。什麼?回體改辦?分明是曹廠長借著他生病的由頭,想把他排擠出去!就因為自己不肯順著他的意思,就覺得自己礙手礙腳了?一股酸楚從心底湧上來,順著喉嚨往上竄,嗆得他鼻子發酸。他強忍著衝動的情緒,聲音有些發顫道:
“曹廠長!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治病的事兒。能不能好、啥時候能好都不好說,去留的事兒……等我病情穩定了再定吧,現在真沒法抉擇。”
“那行吧!你先養病。”曹廠長的聲音沒了多餘的情緒,說完便掛了電話。
“哢噠”一聲,聽筒裡恢複了寂靜。山娃緩緩放下電話,有氣無力地走回病房,靠在床頭上,眼眶有些發熱。窗外的晨霧漸漸散去,可他心裡的霧,卻越來越濃。他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在命運的風裡,飄浮不定,不知道下一秒會飄向何方?
曹廠長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塑料廠怕是再難有他的立足之地,可身體這樣,他又能去哪裡呢?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蔓延開來,堵得他胸口發悶,苦不堪言。
八點整,金色的陽光終於穿透雲層,透過病房的窗戶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徐醫生帶著護士準時查床,她穿著白大褂,手裡拿著病曆本,神色嚴肅地問了山娃幾句病情,又按壓了他的腹部,隨後在病曆本上刷刷地寫了幾筆,撕下檢查單遞給旁邊的護士說:
“去做個b超,看看膽結石和胰腺的情況。”
山娃剛要起身,隔壁陪床的多大姐,已經熱心地過來攙扶,輕聲說:
“趙廠長!慢點走,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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