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玄隻覺得胸口像是被萬鈞巨石碾過，喉頭腥甜再也壓製不住，“噗”的一聲，鮮血如斷線的紅珠噴濺在身前的腐葉上。
血漬迅速暈染開來，在幽暗的光線下泛著刺目的光澤，與巨蛇滴落的黑色毒液在地麵交織出詭異的圖案。
他悶哼一聲，身體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氣，軟軟地向後倒去，後背重重撞在一棵老樹上，震得枯葉簌簌墜落。
體內真元徹底紊亂，經脈像是被無數細針紮刺，傳來密密麻麻的劇痛。
洛玄有些艱難地抬眼，視線已經有些模糊，隻能看到巨蛇那遮天蔽日的身影在眼前晃動。心，像是墜入了冰窖，一點點沉向無底深淵——這等威壓，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
聖境巔峰！
如此恐怖的威壓，隻憑借氣勢就將他給壓受傷，這條巨蛇最起碼也是聖境巔峰的修為！
而洛玄呢，如今再不過是通感境界，充其量算是凡境的巔峰，距離巨蛇最起碼差了有五六個小境界。
這種層次的差距，就像是螻蟻與皓月，根本沒有可比性。
與此同時，洛玄的目光也被巨蛇頭顱上的異樣吸引。
那哪裡還是普通的蛇頭？額角兩側竟各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凸起，覆蓋著細密的暗金色鱗片，形狀如同初生的龍角，在猩紅蛇眼的映照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鱗片的紋路到了凸起處忽然變得繁複，隱約有龍鱗特有的雲紋流轉，一股淡淡的龍威從那對“角苞”中溢散出來，與蛇的凶戾氣息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更加恐怖的威壓。
“化龍之相……”
洛玄喃喃自語，聲音裡充滿了震驚以及釋然。
原來如此，他終於明白了。
這巨蛇居然已經有了化龍之相，難怪它居然可以修行到聖境巔峰！
他曾在秘典中見過記載：蛇類修行千年方能化蛟，蛟再修千年才有望化龍，而能在化龍前便顯露出角相的，無一不是血脈逆天的上古異種，其修為遠超同階妖物。
巨蛇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頭顱微微低下幾分，那對“角苞”在動作中輕輕顫動，周圍的空氣仿佛被點燃，泛起淡淡的金色漣漪。
一股比剛才強橫數倍的威壓驟然落下，洛玄如遭重錘，又是一口鮮血噴濺而出，這次連帶著幾片碎裂的內臟組織，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樹林古木也被這股衝擊力震得落葉紛飛，體內經脈像是被無數鋼針同時穿刺，真元徹底紊亂成一團亂麻，連抬手的力氣都消失殆儘。
猩紅蛇眼冷漠地掃過他狼狽的模樣，巨蛇緩緩張開嘴，這次卻沒有毒液滴落。蛇信子“嘶嘶”地吞吐著，帶著一種近乎嘲弄的意味。
在巨蛇眼中，洛玄的掙紮甚至比不上方才逃竄的狡兔，那點微弱的真元波動，就像夏夜草叢裡閃爍的螢火，連讓它認真對待的資格都沒有。
洛玄望著那雙比車輪還大的蛇眼，心中最後一點僥幸徹底熄滅。
他終於明白，為何古籍上說“真龍一怒，伏屍萬裡”，僅僅是一條即將化龍的巨蛇，便已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哪可能打得過呢？
“罷了……”
洛玄苦笑一聲，索性鬆開了緊握的拳頭，身體徹底放鬆，四肢攤開躺在冰冷的地麵上。
他媽的，死定了，還掙紮個屁啊！
不乾了，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