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低頭瞥了眼自己近乎虛幻的手掌,指節因極致的憤怒而死死攥緊,骨節泛白的聲響在寂靜的山穀中格外刺耳。
當視線重新鎖定懸浮半空的萬靈鼎時,那雙充血的眼中已滿是怨毒與不甘,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仿佛要將牙齦咬碎。
突然,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掃過地麵,精準地落在癱倒在地的冥淵身上。
此刻的冥淵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胸口起伏越來越淺,嘴角不斷溢出黑褐色的血水,原本靈動的雙眼蒙上了一層死寂的灰翳,連轉動眼珠的力氣都已喪失。
壯漢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狠戾,右臂猛地向前一探,五指成爪,一股無形的恐怖吸力驟然爆發。冥淵的身體如同被線牽引的木偶,不受控製地騰空而起,徑直撞入他的懷中。
“大...大人...饒...饒命...”
冥淵虛弱地張了張嘴,氣若遊絲的哀求聲剛出口,便被壯漢冰冷的觸感打斷。
他左手死死扣住冥淵的天靈蓋,漆黑的指爪輕易刺破發絲,直接按在她的頭頂百會穴上。
“啊!”
淒厲到極致的慘叫陡然劃破天際,冥淵的身體劇烈抽搐起來,體內的精血與真元如同被抽離的溪水,化作兩道肉眼可見的紅芒,順著壯漢的手臂瘋狂湧入他的體內。
那些滾燙的精血在壯漢體表流淌,宛如一條條赤色小蛇穿梭遊走,所過之處,他虛幻的軀體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實。
原本透明的胸膛重新浮現出古銅色的肌膚,手臂上虯結的肌肉線條再度隆起,連皮膚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辨。
而冥淵的身體則在短短數息間迅速乾癟下去,原本飽滿的臉頰塌陷成枯槁的模樣,皮膚失去所有光澤,如同風乾的樹皮般布滿褶皺。
當最後一縷真元被抽離時,冥淵氣息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好像是風中殘燭一般,又好像是被吞噬了所有精華,隻剩一具輕如鴻毛的軀殼,癱軟在壯漢手中。
壯漢隨手一揚,冥淵的身體如同丟棄的垃圾般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甚至懶得低頭看一眼,隻是活動著恢複了些許力量的手腕,骨骼發出“哢嚓”的脆響。
目光轉向不遠處的洛玄與萬靈鼎時,極致的憤怒反而讓他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那笑聲沙啞得如同破鑼摩擦,刺耳又令人心悸:“老子活了這麼多年,今日真是八十老娘倒繃孩兒,陰溝裡翻了船!居然讓你們這群乳臭未乾的小輩算計到如此狼狽的地步,傳出去簡直要淪為三界笑柄!”
他向前踏出一步,腳下的岩石瞬間被踩得粉碎,裂縫如蛛網般蔓延開來。
“若我本尊在此,何須如此費力!”
壯漢的聲音陡然拔高,滿是狂傲與不甘。
“定要將你們一個個抓起來,抽筋扒皮,擺弄出一百八十個小模樣,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狂妄至極!”
萬靈鼎器靈的威嚴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鼎身瞬間爆發出璀璨的金光,光芒中蘊含著凜然正氣。
“邪魔外道的魔頭,如今已是喪家之犬,居然還敢在吾麵前大放厥詞!看吾今日如何將你這縷分神徹底煉化,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壯漢不屑地冷哼一聲,眼神中的輕蔑如同實質般射向萬靈鼎。
“這話若是從女媧那老太婆口中說出,老子自然屁都不敢放一個。可她都消失了億萬年,說不定早就死在了哪個時空裂縫裡,連屍骨都化成飛灰了!你區區一個被主人拋棄的器靈,也敢在我麵前擺譜?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放肆!”
萬靈鼎猛地劇烈震顫起來,鼎身的金光瞬間暴漲三倍,原本溫潤的光芒此刻變得淩厲如刀,周圍的空氣都被切割得發出“滋滋”聲響。
“女媧聖尊豈是你這種邪魔歪道能夠置喙的!她老人家心懷蒼生,功績萬古長存,輪得到你這孽障妄加揣測?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那吾今日便替聖尊清理門戶,讓你嘗嘗萬靈真火的滋味!”
話音未落,萬靈鼎爆發出一股難以想象的磅礴氣勢,一圈濃鬱得如同液態的金光從鼎身擴散而出,所過之處,空間泛起層層金色漣漪。
眨眼間,金光便將周圍百丈範圍全部囊括在內,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神聖領域。領域之內,無數金色符文在空氣中流轉飛舞,宏大神聖的聲浪在耳畔回蕩,那些被血光汙染的土地,竟開始緩緩恢複生機,長出嫩綠的草芽。
躺在地上的冥淵雖已氣息奄奄,卻仍被這神聖氣息籠罩。
下一秒,她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身體如同被潑了濃硫酸般劇烈灼燒起來,皮膚快速發黑碳化,冒出滾滾黑煙,發出“滋滋”的刺耳聲響。
壯漢剛剛穩定的身形也在這神聖光明的氣息下劇烈顫抖,體表的血光被壓製得不斷收縮,如同退潮般向後退去。
原本凝實了些許的軀體再次變得虛幻,邊緣處的光點消散得更快了,仿佛隨時都會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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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臉上卻絲毫不見慌亂,反而越發陰沉肅殺,嘴角的笑容愈發詭異:“有點意思,難怪敢如此囂張,原來還藏著這等手段。”
他緩緩抬起雙手,十指交錯,開始掐動一套極為繁複晦澀的印訣。
這套印訣動作詭異,每一個手勢都帶著濃鬱的上古煞氣,周圍的空間竟開始隱隱作響,仿佛承受不住這股氣息的壓迫。
“本來隻是分神下界,隻想悄無聲息地將冥淵救回去,沒想到遇到了你們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壯漢的聲音冰冷刺骨,如同來自九幽地獄,“既然如此,那我便拚著驚動三界那幾個老不死的風險,也要讓你們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