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地麵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
唐宛如覺得喉嚨裡像塞了團燒過的炭,聲音乾啞得厲害。
指甲深深扣進掌心,那股銳痛讓她勉強找回一點清醒。
“你胡說些什麼?”她幾乎是擠出這句話。
“不可能!”聲音帶著無法置信的低沉。
門鈴聲又響了,這次更急促,仿佛催命。
葉遠側了下頭,示意陳寧帶李子明去個安全地。
他深吸一口氣,手搭上了冰涼的門把。
門軸轉動那一刻,唐宛如呼吸一窒。
站在外麵的男人,頂著一頭晃眼的銀發,身板挺得筆直。
那張臉,雖然刻滿了歲月的痕跡,卻帶著一股舊時貴族特有的那種疏離感——那是她記憶裡父親的樣子。
他開了口。
“小宛。”
聲音低沉,熟悉得讓人心底發顫。
裡麵裹著一種久違的溫柔。
唐宛如身體本能地向後猛退一步。
右手已經悄悄摸到了藏在袖子裡的小玩意兒。
“你是誰?”她問,聲音冷得像剛從冰箱裡拿出來。
“是我,爸爸。”男人就站在門口,一步沒往前挪。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我們時間真的不多了。”
葉遠沒完全放下戒心,隻是微微側了下身。
門開了。
站在外麵的男人走了進來。
“你應該死了。”唐宛如嗓子發緊,每個字都像從石頭縫裡擠出來。
“葬禮是我親手辦的。”
男人——唐明誌,他沒急著回應,隻是緩步走進客廳,視線掃過四周。
他在葉遠身上停了停。
“躺在那裡的那具,確實是下葬了。”
他聲音不高,卻像帶著某種分量。
“可那不是我。”
“看來,你把葉家的那個孩子找到了。”他繼續說,語氣聽不出情緒。
葉遠沒說話,隻是把門重新落鎖。
他的手指不經意地碰了碰左臂纏著的繃帶邊緣。
“證明給我看。”唐宛如沒動,站在原地。
唐明誌看著她,沒立刻開口。
房間裡一時隻有幾不可聞的呼吸聲。
“十六歲那年,你非要去巴黎,一個人。”他終於說話了,聲音低沉,卻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某個塵封的盒子。
“回來以後,把自己關房間裡,偷偷摸摸把我那瓶xo開了。”
“喝得爛醉,吐得一塌糊塗,問你什麼委屈都不說。”
唐明誌頓了頓,像是在回味那晚空氣裡的酒氣和沉默。
“半夜我去你房間,你睡著了,嘴裡一直喊媽媽。”
唐宛如指尖猛地一蜷,那晚喉嚨裡的苦澀,還有藏在心底的那些不甘,瞬間湧了上來。
這件事,隻有她自己,還有眼前這個人,才知道。
“你那些小把戲,彆以為我看不出來。”唐明誌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現在不是玩捉迷藏的時候。”
“為什麼?”
她的聲音不再那麼冰冷,尾音極輕地抖著。
“為什麼要裝死?”
“因為‘心元方’。”唐明誌走到窗邊,夜色將他的身影勾勒得有些模糊,樓下城市的喧囂被厚重的玻璃隔絕在外。
他轉過身,聲音不高,卻清晰無比:“那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麼救世良藥。”
“李明川那夥人,要用它來控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