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傳來。
葉遠回頭。
記憶中那條華麗的dior星空長裙已經不見蹤影。ford黑色連體作戰褲,乾練,且致命。
腳下的prada短靴踩在地麵,發出沉悶的輕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跳上。
原本披散的長發被她利落地束成一個高馬尾,隨著她的走動在腦後甩出一個冷硬的弧度。
臉上的妝容洗得一乾二淨,那張本就精致到無可挑剔的臉,此刻更顯鋒利與冷冽。
整個人,從一朵需要人仰望的帶刺玫瑰,變成了一柄出鞘的,泛著寒光的利刃。
屬於女王的華貴被徹底剝離,取而代之的,是女特工的颯爽和撲麵而來的危險氣息。
葉遠沒出聲,隻是將手裡的一個微型耳機遞了過去。
葉遠沒問她這身行頭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也不需要問。
那個在宴會上顛倒眾生的女王已經退場,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是他的搭檔。
唐宛如接過微型耳機,纖長的手指靈巧地將它塞入耳中,動作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目標位置已鎖定。”葉遠的聲音低沉,不帶任何情緒。
“五分鐘後,動手。”她的聲音比他的更冷,更利。
對於唐宛如這樣的女人,在全球任何一個主要城市,擁有一個隨時可以調用的“備用衣帽間”,不過是基本操作。
她率先轉身。
“走。”
一個字,言簡意賅。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科隆納宮,沉重的靴底踩在古老的大理石地麵,發出同步的悶響,像是死神的節拍器。
宮殿門口,冰冷的夜風卷著羅馬城的氣息撲麵而來。
門前空空蕩蕩。
沒有了燈火通明的邁巴赫車隊,沒有了躬身等候的司機。
隻有一輛不起眼的黑色阿爾法·羅密歐,像一頭蟄伏在陰影中的野獸,安靜地停在不遠處的街角。
隻有一輛靜靜停在陰影裡的,造型詭異的,扁平得如同刀鋒般的銀色跑車。
anciastratoszero。
一輛隻存在於七十年代概念圖上的,從未量產的,傳奇幻影。
車門,是整個前擋風玻璃,向上掀開。
裡麵,隻有兩個幾乎是半躺著的座位。
這輛車,出現在羅馬古老的石板路上,比一艘宇宙飛船還要違和。
唐宛如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
這個男人的品味,永遠都這麼……出人意料。
葉遠為她拉開車門,或者說,掀開“艙蓋”。
唐宛如坐了進去,聞到一股昂貴的,意大利手工皮革的味道。
葉遠跟著坐進駕駛位。
沒有引擎的轟鳴。
車子,像一個銀色的幽靈,無聲無息地,滑入了羅馬深夜的街巷。
它沒有開向梵蒂岡那遊人如織的聖彼得廣場。
而是鑽進了一條地圖上根本不存在的,僅能容一車通過的狹窄小巷。
巷子的儘頭,是一堵斑駁的,長滿了青苔的古老城牆。
死路。
就在唐宛如以為車子要撞上去的時候。
葉遠按下了方向盤上的一個按鈕。
麵前那堵堅不可摧的古老城牆,竟然從中間,無聲地裂開了一道縫隙。
一條深邃的,向下延伸的隧道,出現在眼前。
車子,駛入隧道。
牆壁,在他們身後,緩緩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