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位於古堡最頂層的辦公室,與其說是辦公室,不如說是一座精美的鐘表博物館。牆壁上掛滿了從十六世紀到二十一世紀,各式各樣,價值連城的古董鐘表。
滴答,滴答。
上百座鐘表,以一種完美到令人窒息的韻律同步走動,那聲音彙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獨屬於時間的交響樂。
一個穿著考究的灰色三件套西裝,戴著金絲眼鏡,氣質儒雅斯文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張巨大的橡木書桌後。
他就是阿蘭·德波頓,被譽為“酒店管理之父”的傳奇人物。
也是“補天計劃”的歐洲區負責人——“鐘表匠”。
此刻,他正用一塊潔白的絲絨布,一絲不苟地擦拭著手中的一枚百達翡麗古董懷表,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撫摸情人的肌膚。
他的對麵,站著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裡,看不清麵容的影子。
“祭壇毀了。”黑袍人的聲音沙啞乾澀,像是兩塊砂紙在摩擦,“華夏的‘門’,隻開了一半。”
“意料之中。”阿蘭·德波頓頭也沒抬,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討論天氣,“葉家的那個小家夥,比我們情報裡的,要棘手得多。”
“‘牧者’很憤怒。”黑袍人說。
“憤怒?”阿蘭·德波頓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金絲眼鏡後的那雙眸子,閃爍著一種洞悉人心的睿智與冷漠,“憤怒是弱者無能狂怒的體現。而我們,是規則的製定者。”
“真正的計劃,現在才剛剛開始。”
他將擦拭乾淨的懷表輕輕放在桌上,然後,從抽屜裡,取出了另一張一模一樣的金屬邀請函。
“我們遠道而來的東方客人,不是已經到家門口了嗎?”
他臉上露出一抹一切儘在掌握的微笑。
“既然他這麼想見我,那就滿足他。”
“派人把這個送過去。另外,告訴他,唐家的那個小子,唐軒,也在我的晚宴名單上。”
阿蘭·德波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山下燈火輝煌的洛桑城。
他眼中閃過一絲近乎癲狂的熾熱。
“獵物,已經主動走進了我為他準備的陷阱。”
“他以為自己是執棋的獵人,卻不知道,從他踏上歐洲土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成了我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一枚,可以用來開啟‘永生之棺’的,最完美的……鑰匙!”
……
勃朗峰,阿爾卑斯山的最高峰,終年積雪,被世人譽為“白色少女”。
在其海拔四千八百多米的峰頂,坐落著一座挑戰人類工程學極限的餐廳——“雲端之巔”。
三天後,這裡將成為一場盛宴的舞台。
一場,為葉遠量身定做的鴻門宴。
整座餐廳由特殊的強化玻璃和鈦合金打造,像一個懸浮在雪山之巔的水晶盒子,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將阿爾卑斯山脈的壯麗雪景,儘收眼底。
能在這裡用餐的,非富即貴,而且,必須提前一年預定。
但今晚,這裡被清場了。
隻為“鐘表匠”阿蘭·德波頓的私人晚宴。
一架黑色的阿古斯塔a139私人直升機,破開風雪,平穩地降落在餐廳專屬的停機坪上。
艙門打開。
enegidozegna的深灰色羊絨大衣,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氣質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