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的桌前,有文官記錄的,關於這三人的簡略信息。
“這位是昆汀子爵,你們都是子爵大人的領民,既受了子爵大人的庇佑,你們應誠實回答子爵大人的問題,不可有隱瞞。”
文官隻向被審訊的三人介紹子爵的身份,不提及聖女。
三人點頭,向子爵行禮:“見過子爵大人。”
昆汀子爵點頭,他已經提前看過了這些人的信息。
侏儒名叫約克,本是阿爾瓦多的一個煉金師,在冒險者之中,有一些人認得這個侏儒,已經確認過了他的身份。
獨眼的職業者名叫盧卡斯·波特,曾經當過十七年的冒險者,在紫荊堡也有他的活動記錄,冒險者公會那裡,對這個人存留有任務完成記錄,他前年還在紫荊堡待過一段時間。
他以五人的小隊,完成過諸多的低級任務,冒險者公會對他的評價是,一個穩重且經驗豐富的戰士。
子爵已托人去將盧卡斯曾經的隊友召集過來,在盧卡斯離開後,他的四個隊友仍然在紫荊堡周邊活動,前不久他們在領主親令的征兵令下,似乎主動入伍,加入了軍隊。
約克和盧卡斯的身份都有人作證,但那個巴德爾就沒人聽說過他了。
按照巴德爾的自述,他的兒子和他是靠著牧羊和釀酒為生的,他們沒來過紫荊堡,過去去過最遠的地方,隻是阿爾瓦多鎮,每年的春季,他們會到阿爾瓦多去賣酒。
但如今阿爾瓦多鎮已覆滅,紫荊堡裡無人認得這個胡子拉碴的大漢。
昆汀子爵的視線掃過三人,雙手搭在桌上,詢問第一個問題。
“你們當中,有誰看得懂地圖?”
約克和盧卡斯對視一眼,兩個人都舉起了手。
“菲利波,把地圖取出來,釘在木板上。”子爵下令,“你們既說自己是從阿爾瓦多往北的地方來的,那就把你們的路線畫在地圖上。”
文官取出了卷起來的羊皮地圖,拿小錘和鐵釘,將地圖的兩角固定住。
“請用鉛棒筆畫出你們的路線。”文官取出了一根粗大削尖的鉛棒。
“約克,我來畫吧。”盧卡斯向前走了一步,拿過了鉛棒。
子爵看到盧卡斯的手停在克拉維的山道,往山道後的荒原去了一段。
盧卡斯在山道後標注了起點,畫出了線條,灰線一路穿過克拉維山道,然後繞過勃朗特村,離開大路,轉向進入了溪澗森林,那條灰線,從溪澗森林裡橫穿而過,跨過了布拉格河的支流,來到了阿爾瓦多鎮。
這還沒完,那條線仍然在山脈和森林中前進,兜了一大圈,才穿過了布拉格河,從一旁的荒原裡,抵達了紫荊堡。
子爵看到這條路線,第一反應是瞳孔收縮,眉頭緊縮。
“你的意思是,你們這一路,幾乎沒走大路,全在森林和山脈中前進?你們如何補給,夜裡在什麼地方過夜?靠著什麼躲過冰島人的斥候?憑什麼有體力穿過這樣的路線?請不要戲耍我,盧卡斯·波特先生!”
子爵臉上出現怒容,他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怕是有些神誌不清了。
“但這就是事實,子爵大人。”盧卡斯轉過頭,平靜地看著子爵的眼睛,“我們就是這樣一步步地走過了這條充滿磨難的路。”
“我們背負著巨大的苦難,才行至了紫荊堡,請原諒我無法用幾句話,就將我們經曆過的東西告訴您,但是,這的的確確就是我們這些每一個活著抵達紫荊堡的人,腳下所行過的道路。”
子爵與這個僅剩下右眼的男人對視,他忽然被那瞳孔和言語的鎮靜給震懾住了。
他默默看著男人的臉,雙手放了下去。
“那就繼續說吧,波特先生,你們到底遇上了什麼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