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們，先生們。”麥克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帶著經過精心排練的刻意感，“享用美妙的香檳和音樂，讓我忽然想起我的人生導師約翰彼迪，在我剛到東大任職時曾說的一段話。”
他微微停頓，目光掃過全場，確保每個人都進入了傾聽狀態。
嘉賓們聽到黴國銀行家約翰彼迪的名字，立刻對這位傳奇金融人物肅然起敬，全場都鴉雀無聲。
“約翰彼迪拍著我的肩膀說，記住，海上風暴來臨，水手們隻做兩件事：一是縮帆，穩住船身；二是看清燈塔的方向。最愚蠢的行為，就是跪倒在甲板上向風暴乞求寬恕。”
全場配合著一起哄笑。
劉易斯做出一個無奈搖頭的表情：“過去的幾個月，在座的各位，我們都親身經曆了一場不小的風暴。確實讓我們的船艙進了點水，有人看不清燈塔照射的航標，甚至有人已經麵朝風暴匍匐在地。”
在座的觀眾們瞬間明白劉易斯說話的含義，很多人頻頻點頭。
劉易斯的目光有意無意瞟了一眼巔峰資本東大區總裁裡奧。
裡奧麵無表情，緊繃嘴唇也注視著他。
劉易斯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變得明亮而有力：“就在今天，我與省城投簽署了債務展期的諒解備忘錄，換取了無限製擱置立案調查的承諾，那個試圖顛覆遊戲規則的秦雲東先生，已經被調離處置組。這是一次成功地縮帆，穩住了航船，也讓我看清燈塔明亮的燈光，那就是無堅不摧的資本的光芒。”
全場響起一片掌聲，有人還吹著尖利的口哨，衣冠楚楚的金融精英都顯得非常興奮。
劉易斯瀟灑地做了一個示意大家安靜的手勢。
“事實擺在眼前，麵對風暴必須用我們掌握的力量對抗，妥協或者退讓都不能幫助我們渡過難關。現在我們靠著資本之盾扛過了壓力，接著我們將用資本利劍重返省的金融市場，這就是無所畏懼的勇士堅守規則所贏得的回報！”
這一次，掌聲和歡呼聲如同潮水般爆發出來，比之前更加熱烈和真誠。
音樂聲陡然響起，眾人一手舉香檳，奮力地揮舞手臂嚎叫，氣氛變得無比狂熱。
這些平日裡矜持的金融精英們，此刻都放鬆下來，儘情享受著這“劫後餘生”的狂歡。
裡奧卻放下酒杯，帶著巔峰資本的幾位代表悄然退場。
走出會所上了車，裡奧的助理陳凱文歎口氣：“裡奧先生，看樣子……你的判斷可能真的出錯了。秦雲東這一走，處置組名存實亡。我們之前那麼主動地向秦雲東坦白合作，是不是……太草率了？今後咱們可能會成為同行的公敵，日子不會太好過。”
“你還年輕，不要因為一場戰鬥的結果判斷整個戰爭的勝負。”
裡奧端坐在汽車後座，目光投向車窗外的繁華都市夜景，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裡奧先生，您的意思是……還看好秦雲東？但他已經離開處置組，不可能再有什麼作為了吧？”
陳凱文滿腹狐疑地看了看後視鏡中的裡奧，想要確認總裁是不是認真的。
“你以為秦雲東被調離就是劉易斯的勝利？我認為，這隻是風暴來臨前的寧靜。麥克現在越是猖狂，將來摔得就越慘。他根本不明白，他在和一種什麼樣的力量博弈。”
裡奧平靜而篤定有自己的判斷。
他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知道秦雲東要到黴國執行追贓任務，鎖定的目標就是前任省城書記伍東。也就是說，秦雲東還在繼續整肅省金融秩序，並沒有喪失對局麵的掌控。
而且，秦雲東打造的處置組班底還在，他雖然出國了，仍然可以遠程監控省內的一舉一動。
裡奧又從秦雲東的性格分析，秦雲東不是輕言放棄的人。
秦雲東能五年時間把一個縣級城市打造成全省第一經濟強市、清廉第一城市、營商環境第一城市，說明其超出常人的能力和手腕。
在他擔任省處置組關鍵時期，他是不會允許自己的目標中途而廢。
陳凱文連連點頭，但還有一個困惑。
“裡奧先生，我同意您的分析。但據我所知，秦雲東出身寒門，是一個三代農民的子弟，他能有什麼背景可以和東大的大人物、劉易斯抗衡？”
陳凱文難以置信秦雲東隻是一個廳級乾部，憑什麼能和高出他級彆的一個群體作對。
“凱文，你的問題正好可以給你答案。”裡奧目光銳利地看著他，“正因為秦雲東沒有背景還能和那些大人物抗衡，說明他已經獲得東大最高層的支持，否則他秦雲東肯定乾不長久。鮑乾清、劉易斯等人能和秦雲東背後支持的力量對抗，無異於自尋死路。”
裡奧的逆反思維讓陳凱文頓覺豁然開朗。
他開始由衷欽佩裡奧的判斷力遠超他的認知。
“裡奧先生，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陳凱文半轉身直視他，等待他的工作部署。
“我們現在要更加堅決地執行既定的策略，必須儘早向秦雲東展示我們的誠意和價值。”
裡奧毫不猶豫地下令，巔峰資本馬上和臨江市談投資合作，並且要把原定投資額再翻一倍。
“是不是穩妥一些好，畢竟勝負未分，我們還是等等看吧。”
陳凱文擔心壓錯寶會讓巔峰資本陷入被動。
“嗬嗬，年輕人，如果勝負已分，我的誠意就不值錢了。”裡奧笑著擺擺手，繼而斬釘截鐵地說，“在所有人都以為秦雲東失勢的時候，我們堅定地站在他這一邊，把承諾的投資落到實處，這才叫風險投資！這是東大人最看重的患難見真情。秦雲東會記住這份情誼，比在他春風得意時送上十倍大禮都管用！”
裡奧命令陳凱文第二天下達通知，他要親自率領談判團隊奔赴臨江市。
而且，他必須要和市長何鑄和常務副市長李衛華見麵，按照之前答應秦雲東的投資意向，先把第一期五個億的綠能製造產業基金落地簽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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