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心頭血入藥?這簡直是聞所未聞,近乎邪術!且不說是否有效,光是這取血之法,就……
孫茂神色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悲憫:“高老大夫稍安勿躁。老朽並非信口胡言。自入東平郡境,見此慘狀,老朽便日夜思索對策。偶憶起早年間於一本殘破古籍中窺得一二秘載,提及一種上古凶疫,其狀與今日之症頗有相似之處。”
“古籍記載,此等凶疫,非人力能抗,唯有……以至陽至剛、氣血鼎盛之人的心頭精血為引,調和湯藥,方能以陽克陰,將那霸道邪氣強行轉化為尋常風寒之症,從而……博取一線生機。”
他的話語不疾不徐,卻讓在場所有人,包括袁左宗和項少羽,都屏住了呼吸,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
用活人的心頭血做藥引?這代價未免太過沉重!
高越急促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顯然內心正經曆著天人交戰。
他死死盯著孫茂,嘶啞地追問:“那……那獻出心頭血之人……會如何?”
孫茂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卻還是如實相告:“心頭血乃人之精元所聚,一旦取出,獻血者自身氣血必將大虧,變得極度虛弱……屆時,莫說抵抗這凶猛疫病,便是尋常風寒,也可能輕易奪其性命。簡單說,便是……以命換命。”
一時間,整個醫館內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壓抑的咳嗽聲。
高越臉色煞白,喃喃自語:“以命換命……以命換命……”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希冀,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發問:“那……如何判定誰是……氣血鼎盛之人?誰又能……在這疫病橫行之地,安然無恙?”
孫茂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最後落在了徐剛以及他身後那幾位氣息沉穩、麵色如常的親衛身上。
“很簡單,”孫茂語氣沉凝,“凡身處疫區數日,與病患同處一室,甚至有過直接接觸,卻至今未曾染病,氣血依舊充盈者,便是那‘身體強健、至陽至剛’之人。”
唰!
幾乎是同一時刻,醫館內所有尚有意識的人,包括高越,那絕望的婦人,還有幾個勉強支撐的藥童,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了徐剛身上。
他,以及他身後的袁左宗、項少羽,還有那幾名親衛,自入城以來,一路行來,所見皆是病患,甚至剛剛還近距離接觸過咳血的士兵,可他們,一個個氣定神閒,麵色紅潤,與周遭的死氣沉沉形成了鮮明對比。
尤其是為首的徐剛,身形挺拔,眼神平靜,麵對這滿城死境,竟無半點懼色,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鎮定。
這不正是孫大夫口中那氣血鼎盛、能抵抗疫邪之人嗎?!
徐剛心裡“咯噔”一下。
機會來了?!
用自己的心頭血?聽起來就很痛,很有可能直接掛掉!這不正是他夢寐以求的作死良機嗎?
隻要死了,涅盤係統就會啟動,逆天獎勵唾手可得!
可……念頭剛起,他又想起出發前服下的那枚“洗髓丹”。
係統說此丹能伐毛洗髓,脫胎換骨,甚至可能百毒不侵。
萬一……這洗髓丹效果太好,心頭血取出後,自己隻是虛弱一陣,根本死不了,反而因為氣血虧損,影響了下次作死的效率,豈不是虧大了?
而且,剛剛那個士兵咳出的血沫,似乎濺到了自己的甲胄上……自己真的沒被感染?還是洗髓丹的藥效在起作用?
一時間,徐剛陷入了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