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紀元,1842年。
夜,像一塊浸透了濃墨的厚重天鵝絨,嚴嚴實實地覆蓋著崎嶇蜿蜒的山道。
風聲嗚咽,吹動著稀疏的、扭曲的樹影,仿佛無數鬼魅在黑暗中起舞。
正常情況下,沒人會從這裡走過。
自然不是因為地形,這裡的地形還遠遠談不上險峻,隻因為這裡盤踞著一夥窮凶極惡的劫匪。
“老大,來人了。”手下的小嘍囉稟告道。
“哦?”格納站了起來。
格納是個身高兩米以上的壯漢,一頭赤色長發,臉上一道猙獰的傷疤從額頭延伸到嘴角處,笑起來時如蜈蚣在扭曲。
赤色蜈蚣,他的稱號也因此而來。
“一個人,貌似還是個小孩。”
“嗬。”格納又坐了回去,擺了擺手,“這點小事,你們自己去解決。
自己吃肉,偶爾也要給這些家夥喝喝湯。
周圍的手下發出歡呼。
幾個性急的家夥已經提著砍刀衝了出去。
不消片刻,那個方向傳來幾聲慘叫。
“嗬,原來是個有點本事的,怪不得敢走這裡過。”格納嗤笑一聲,又擺了擺手,“多去點人手。”
一個年輕人,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讓我去陪他玩玩。”格納身旁的一個壯漢也站了起來,露出一臉獰笑,抄起了兩把斧頭,悠哉遊哉地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片刻後,沒有了任何動靜。
血腥味順著清冷的夜風飄來。
格納皺了皺眉頭,剛才那個手下的實力很不錯,力量驚人,已經能和中階的戰士掰掰腕子了。
出什麼事情了?
就算與人僵持不下,應該也不至於沒有一點動靜。
格納並不驚慌。
因為他是一個高階戰士。
這一群劫匪,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很多冒險團都對他拋出過橄欖枝,但全都被他拒絕了……在他眼中,那樣也太不自由了。
想做什麼做什麼,成為劫匪的話,顯然就可以毫無底線。
格納最終還是站了起來,右手握住了身旁的長槍。
一道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緩緩走近,手中明晃晃的長劍淌著鮮血,沿路滴下。
好年輕。
這是格納的第一印象。
對方的年紀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麵容稚嫩,一頭烏黑的短發,眼中閃爍著冷靜沉著的血光。
“你是哪家的小公子?”格納注意到他身上華貴的衣物,手中那把精致的長劍也十分講究,“小小年紀,居然有這樣的實力……”
艾瑟並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隻是打量著麵前的對手。
體型龐大,力量驚人,被他掃中一槍,自己基本就失去行動能力了。
有意思。
艾瑟的嘴角露出些許笑意。
格納忽然皺起了眉頭,有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的黑暗。
“我一個人來的。”艾瑟開口道,“周圍沒彆人。”
“那你居然還敢這樣有恃無恐?”格納咧嘴一笑,臉上的疤痕像是活過來一樣,隨著麵容扭曲著,“你不怕嗎?小子。”
“死的會是你,我當然不怕。”艾瑟淡淡道,像是在陳述微不足道的事實。
格納冷哼一聲:“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