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文雍六年,五月四日,忌動土,宜嫁娶。
劉毅打量著身上的一襲紅衣,以及掛著紅甲的玉璃龍,不由有些恍然,一旁隨著迎親的劉興胯乘一匹駿馬,抬頭見自家叔叔神色慨然,笑道:
“叔父可是緊張?可侄兒聽娘說,這結婚緊張的該是新娘子,叔父這般英雄,竟也會如此?”
劉毅聞言一笑,胯乘在玉璃龍背上的他高出劉興起碼兩丈,就這還是讓玉璃龍變小了些,是而向下一瞧,騎著高頭大馬的劉興倒像是和玩具一般,
“這大姑娘上花轎,我也是頭一遭!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回頭給你覓個良人,到時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劉興聞言臉色頓紅,這兩日相處下來,周遭之人待他極為和善自不必提,更是蜂擁上來推銷自家適齡的姑娘,他年歲雖小,可心裡清楚,這些人都是衝著自家叔父來的,他做侄兒的可以受,但不能定,是而私下好是叮囑自家母親,切莫答應外人任何事,現下聽劉毅這般說,明白這兩日那些人說的已經傳了出去,自家叔父是在問他的意思,當下正了正心思,肅然道:
“侄兒年歲尚幼,一無功名,二無家財,豈敢輕言人生大事!再者少年之人戒在色,我武藝未成、修為淺薄,早早失了元陽不是好事!”
“好!”
劉毅還未開口,項赤卻是叫了聲好,催馬上前拍了拍劉興,一把長髯不住飛揚,
“興兒這話對我胃口!大丈夫何患無妻,值年少自該淩雲九霄!”
“我說三太保!”
牛承業翻了個白眼,嘴角勾起一抹促狹,
“你當和尚彆帶著興哥兒!再說了,你不是答應了老皇爺要娶婉郡主,說這話不是假禿驢勸真和尚——瞎講經嘛!”
“嘿!你小子!”
被揭了老底的項赤老臉一紅,他本打算學義父終生不娶,可繼承雍國公府後,忽然想到自己若沒個子嗣,未來誰給義父叩頭上香,這才應下琰武帝的賜婚,為這沒少受那幫壞小子打趣架火。
他們這邊打趣,馮紫英卻是悄悄湊到劉興跟前,攬住他的肩頭低聲道:
“興哥兒,我有一個堂妹,喚作汝萱,乳名媚兒,模樣標誌,與你年齡相仿,回頭帶你相見相見?”
劉興苦澀一笑,這已經是馮紫英第三十次提及他堂妹,算上其他人,他耳裡都要起繭子,每次不是婉拒就是顧左右而言他,這次劉毅在旁,忙是看向了他。
“好了,紫英。”
劉毅瞧出自家侄兒的窘迫,笑著插嘴解圍,
“我是有意為興兒定下婚事,可也得看他自己,若他不願,你們啊也彆逼他,強扭的瓜可不甜!”
“瞧哥哥說的!”
謝偕搔了搔後腦勺,憨憨一笑,
“這瓜甜不甜,得嘗嘗才知道!對了,興兒到底也才十二,哥哥為何這般早就想起為他說親了?”
這話一出,一幫迎親的紈絝都是伸長了脖子等著聽戲,他們這些日子沒日沒夜的待在演武場裡,不是挨捶就是挨練,雖去了一身紈絝氣,可也著實無趣,今日好容易出來望風,自然一點動靜都不肯放過。
“這個嘛……”
劉毅看過一幫紈絝,這些人細究起來,品行倒也不算壞,不過是家中管束並不嚴格,加之二帝懸空,才文不成武不就,如今跟了自己,那就是起家的班底,雖不見得能有大用,但一旦開始,他們不免要先倒下,說一句係為一體也不為過,是而此時也不想多瞞,隻沉聲道:
“不單是興兒,你們也是,若有了親事的,回家儘早操辦,若沒有,也要快些張羅,我有預感,一場大戰在所難免,那不是兒戲,讓你們駕駛機甲上去撈功勞,是真的會死人!”
此話一出,眾人麵色頓時大變,劉毅掃過一圈,又道:
“當然,倘若誰沒這個膽子的,我也不強求,但機甲將永遠與你無緣,而皇帝恐怕也會看低一眼你的家族,諸位細細思量,好了,今日我大婚,都開心些,左右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
說罷,劉毅一催玉璃龍,同是掛著紅甲紅花的寒桐、溟穢、神舞、鑨霆頭前開道,一路上早有龍禁尉守在道旁,其實也不必守,單是五大神獸開路,就足以讓宵小之徒望而卻步。
一行人浩浩蕩蕩,卻是直奔皇城,按常理言,待嫁新娘該是於自家接親,奈何劉毅娶得非是一個,而這些女子多又無雙親在堂,因有一個榆陽公主在,琰武帝索性大手一揮,言此婚上天鑒之,那人間帝王便是眾女的娘家,便在頭一日請眾女進宮,令皇後率一乾妃嬪為眾女梳攏。
皇家操辦婚禮,並不稀奇,但為臣子操辦,還充當娘家卻是開天辟地頭一遭,禮部也不知怎麼辦,隻好連夜進宮請示,文雍帝卻道聽新娘的,於是乎,這場前所未有的婚禮,最後主持還是落在一乾新娘頭上,當然,隨行的皇後及一乾貴女功不可沒。
走過長安大街,遠遠就見午門,與劉毅想象的鮮花鋪地、紅花滿堂不同,依舊是尋常模樣,隻茅十八和韋小寶並著賈家一乾小輩男丁笑嘻嘻的守在午門外,見迎親大隊到來,立即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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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哥哥欸!”
韋小寶依舊是溜得最快,一個滑跪這就來到劉毅麵前,說來他也是好運道,與茅十八拜了把子,恰好茅十八又是鄭采荷之父的結義兄弟,是而今日去了接親那邊,好好過了一把皇宮癮。
“夫人們可是都吩咐了,這婚事隻要莊嚴,不必鋪張,要哥哥你莫要怪罪!”
“哦?”
劉毅聞言一笑,略一抬手,韋小寶這就起身,
“看看,還是我家夫人們會持家!”
劉毅與旁邊人隨意說著,其實他說的不假,莫看他折騰的場麵不小,其實花費不大,畢竟婚禮重的是人和禮,若利太多反而不好。
“既如此,”
劉毅自懷裡取出幾塊金鏡,這是他以精金打造,不如玄鱗鏡,但功效無二,今日拿來做個叫門喜錢,
“小寶,那就開門吧?”
“得嘞!”
韋小寶唱了聲喏,將金鏡分發下去,這就與茅十八領著賈璉、賈蓉、賈環、賈琮、賈寶玉一並去推那午門,可這午門正門重逾幾萬斤不說,有內力在身的幾個明顯商量好出工不出力,劉毅搖頭一笑,哪裡不知他們這是嫌喜錢太少,也不吝嗇,隨手幾滴靈露甩下,幾人臉色一紅,頓生氣力,將正門推開。
正門一開,卻見文武百官列於漢白玉大道兩旁,儘頭處,卻是賈赦、賈政、以及連夜被竇爾敦和楊香武從金陵接來的林如海,這三位正經丈人皆是一般捋髯背手、笑意飛揚。
見此情形,劉毅忙翻身下來玉璃龍,折身見禮,
“小婿劉毅,見過三位泰山大人!”
此言一出,儘頭處的泰山三人組俱是頷首大笑,這時,宰輔張乘風出列,朗聲道:
“宣武伯,老朽受娘家人所托,特率文武百官前來攔路,你隻有走至三位老泰山麵前行禮奉茶,才能進正殿見到新娘子!”
說著,張乘風咧嘴一笑,慨然道:
“皇宮正殿成親,天子鳳後坐堂,古往今來也就這一次了!伯爺,請吧,老朽還等著喝你的喜酒呐!”
劉毅聞言一笑,看過文武百官,見他們個個摩拳擦掌,曉得他們這是打算大顯身手,暗叫不好,
“這武的就罷了,來文的,這不得露怯!有了!看我讓你們來個自顧不暇!”
有了主意,劉毅當即拍了拍手,早有準備的迎親隊伍當即抬來一壇壇美酒,待泥封一揭,霸道、直擊靈魂的酒香登時席卷整個皇城,方才還躍躍欲試的百官立時失了鬥誌,齊刷刷盯著美酒,嘴角不覺淌下晶瑩。
見狀,劉毅得意一笑,這些美酒本身也就是普通的禦酒,不過他在其中加了料,莫說尋常人,就是修行者也要難守道心,
“列位大人,此酒喚個吞龍,喝了雖不能延年益壽,卻也可強身健體,權當我的買路錢!”
話音剛落,項赤領著眾人笑嘻嘻的上前為文武百官倒酒,這些人哪裡能抵擋得住吞龍酒的誘惑,這就當場倒戈,便是向來穩重的三個閣老,也忍不住上前討酒。
“主人,這些人也太怪了!”
見到眼前的群魔亂舞,玉璃龍倍感好奇,
“酒裡明明摻了我和他們幾個的唾液,這些人倒是喝的開懷,不嫌膈應嗎?”
劉毅聞言一笑,低聲道:
“你們幾個都是神獸,尤其是你,可是真龍之屬,唾液乃是傳說中的至寶龍涎,摻雜美酒裡可是不可多得瓊漿!”
玉璃龍恍然,他們幾個平時也不覺得如何,今時見到眾人對他們的敬畏,才回神自己一乾在這人間已是絕頂的存在,打個噴嚏是場雨,留點口水是寶貝,便是那尿液都有人搶著要。
“彭虎彭豹那兩個平時賊兮兮的,不會是盯上我們幾個了吧!”
想起平日彭家三口服侍自己時賊兮兮的眼神,玉璃龍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提一人一獸的心思,眾文武已經拜倒在吞龍酒之下,劉毅沒有廢話,帶著一乾神獸,徑自來到三位泰山麵前,不多廢話,直接敬酒行禮。
“三位泰山在上,受小婿一拜!”
“好!好!”
三人接過酒來仰頭飲儘,臉色登時通紅,又齊齊伸手將劉毅扶起。
“思之啊!”
林如海一捋長髯,眉眼滿是抑製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