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修然驟然冷下臉,無形的氣焰凶狠地刺入淩宿手腕,疼痛感讓淩宿下意識鬆開手。
他吃痛一聲,抬眸間,看見賀修然,瞳孔一縮,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為什麼……
哥哥要和魚魚寶在一起?
刹那間,眼眸之中的瞳孔被一層寒霜迅速覆蓋,毫無征兆地轉變為死寂的灰白色。
絮歸妤站在淩宿的正對麵,清楚地看見,那雙眼眸裡,像是被抽離了所有的生機與情緒,隻剩下一片空洞與漠然。
她眉頭輕挑,有意思……
淩宿殘影穿過絮歸妤,手握成拳,肌肉緊繃的拳頭裹挾著勁風,重重砸在那堅實的胸膛上,沉悶的聲響如同古寺中被敲響的破舊洪鐘,在空氣中回蕩。
賀修然的身影如遭重錘,不受控製地向後踉蹌一步,他下意識地捂住胸膛,臉上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溢出,在慘白狼狽的麵容上蜿蜒而下,觸目驚心。
然而,他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低低地笑出了聲,那笑聲中帶著一絲嘲諷,又帶著幾分決絕。
“怎麼?”
他微微揚起頭,低笑一聲,目光直直地盯著對方,一字一頓地說道,“這下就忘記了她是你哥心裡認可的嫂子嗎?”
不知是賀修然哪句話中的哪個詞,刺中了淩宿心底最在意的角落。
刹那間,淩宿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狠厲,周身的氣息陡然變得冰冷刺骨。
沒有絲毫猶豫,他如同一頭發狂的猛獸,向著賀修然悍然發起進攻。
速度快如閃電,每一步踏出都帶起一陣勁風,周遭的空氣被撕裂,發出刺耳的破風。
進攻手段更是堪稱狠辣,拳拳生風,招招致命,每一次攻擊都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仿佛要將賀修然徹底碾碎。
狂風驟雨般的攻勢,賀修然絲毫不畏懼,他的眼眸,暗下來,眉眼染上陰狠至極的凶意,惡聲道,“真是隻見不得光的老鼠,我的一切,都想奪走。”
賀修然身形一轉,如鬼魅般避開淩厲一擊,趁淩宿舊力已儘、新力未生、理智未有的間隙,猛地側身,以手肘為利刃,狠狠撞向淩宿的側腰。
同時,另一隻手迅速握拳,化拳為錘,朝著淩宿的下巴迅猛轟出,拳風呼嘯,誓要以淩厲反擊逼退這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弟弟。
兩兄弟打起架來,倒是有意思得很,麵龐如出一轍,一個外形乾淨,一個滿身泥濘,對著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親人,使出十成的星辰之力。
二人摒棄所有技巧,展開純粹的近戰搏鬥,拳頭裹挾著星辰之力,重重地砸向對方,拳拳到肉,每一次碰撞都發出沉悶的聲響。
每一擊都帶著必殺的決心。
絮歸妤雙手環胸,饒有興趣地看著兩個人為自己,對最親密的兄弟痛下殺手。
劍拔弩張的場麵,絮歸妤站在一旁,眼神中滿是玩味。
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讓燕以南不可避免地回憶起了往事,腦海裡閃過無數個畫麵。
燕以南從年少時的懵懂無知,到如今的獨當一麵,絮歸妤始終是那副模樣。
她總是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周遭的一切,仿佛世間萬物都難以激起她內心的波瀾。
青澀少年滿懷歡喜,帶著最純粹的心意,笨拙又真摯地向她討好,可換來的,不過是她輕描淡寫的一瞥。
心懷不軌之人,帶著或功利或貪婪的目的,巧言令色地向她諂媚,在她眼中,也不過是跳梁小醜的滑稽表演,隻會得到她那充滿譏諷的眼神。
燕以南抿著唇,握緊拳頭,低垂眼眸,後退一步,喜歡上絮歸妤這樣的人,本就不幸的人生,徹底變成了一場愛而不得的悲劇。
……
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兄弟打得半死不活,就算倒在地上,也相互用陰鷙的眼神盯著彼此,絮歸妤緩緩走到他們身邊。
“你們兩個……”絮歸妤的聲音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她微微停頓,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輕笑。
她漫不經心地踢了踢賀修然再次折斷、以一種詭異扭曲的弧度抵在地麵的手臂,“你這是在吃醋嗎?”
絮歸妤歪了歪腦袋,居高臨下地看著賀修然,淡淡地瞥了一眼瞳孔恢複正常的淩宿,“你們兩個……”
“也配吃醋嗎?”
賀修然此刻頭發淩亂,嘴角還掛著一抹尚未乾涸的血跡,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臉上既有因打鬥而產生的不甘。
聞聲,眼底閃過一絲被絮歸妤斥責後的失落,他的雙眼緊緊盯著絮歸妤,似乎想要從她臉上找到一絲在意自己的痕跡。
為什麼不可以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