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斷一臂。”許榮表情有些古怪,“但這個要求,很奇怪……”
“我不建議您去。”
誰知道會不會拿走那隻手臂,複刻dna,弄出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來呢。
許禦承沉思片刻,搖搖頭,“我得見到他。”
沉牧州說燕以南一定要祂們聯係上蕭引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但蕭引盞向來行蹤詭異,實在是難找。
顧北瀾那一戰之後,就在家中休養,前兩天居然派人跟他說,景家也在找蕭引盞。
讓他去探探底。
許禦承還是第一次受到來自上家的派遣。
加上多年未見蕭引盞,恰逢【洛書學院】三年一度的【銀霜比賽】快要開始。
諸多原因,許禦承還是來了。
“這……”許榮遲疑。
許禦承站起身,“帶路。”
“行吧……”許榮隻能祈禱許大少爺彆出事,不然不隻是被主家責罰,就連那些大佬們也會怪罪。
害,許榮無奈地帶著他往地下走去。
……
地下十八層。
許禦承左臂空無一物,僅有星辰之力蓋住傷口,臉色慘白。
電梯門滑開的瞬間,一股混著鐵鏽與黴味的冷風卷了出來,吹得人後頸發僵。
走廊裡沒有燈,隻有安全出口指示牌亮著滲人的綠光,把牆麵斑駁的汙漬映成一張張扭曲的人臉。
地磚縫裡滲出黏膩的液體,踩上去發出“咕嘰”的輕響,像有什麼東西在底下磨牙。
儘頭的鐵門虛掩著,門牌號“18”的金屬牌鏽得隻剩兩個殘缺的彎鉤,在穿堂風裡吱呀作響。
門縫裡淌出更深的黑暗,隱約有細碎的拖拽聲傳來,時而像布條擦過地麵,時而像指甲刮著水泥,混在自己越來越重的心跳裡,分不清哪一聲更讓人發毛。
牆壁上不知誰畫了歪歪扭扭的符號,被潮氣暈開成一團團黑漬,倒像是無數隻眼睛,正從暗處一眨不眨地盯著來遮。
無聲無息的詭異的力量在四周盤旋。
許禦承腳步放緩,唇角平抿,這哪是地下十八層。
是牢籠。
也是禁錮瀕臨死亡的星耀者的防護。
這不是關押他的地方,這是怕他死了、瘋了吧。
許禦承眉頭一皺。
順著走廊走去,一間一間地打開房門。
裡麵什麼都有。
有的放吃的,有的放衣服,有的放藥劑,有的是放遊戲機……
許禦承開了五間,便放下手,徑直往儘頭走去。
走廊儘頭,是一張黑色沙發。
沙發上陷著個模糊的影子,許禦承腳步一頓,他表情複雜起來。
“阿盞……”
怎麼把自己搞得這般狼狽?
這還是他認識的阿盞嗎?
隻見一道身影半蜷在那裡,指尖鬆鬆攥著隻空了大半的威士忌杯。
琥珀色的酒液盛在杯底,晃一下,便黏在玻璃壁上緩緩往下淌,像他此刻垂著的眼睫,半天沒動一下。
頂燈的光斜斜切進來,在他眼下投出片青黑,鼻梁高挺的線條被倦意磨得柔和,唇瓣抿著,卻沒什麼力氣,連帶著下頜線都顯得有些鬆弛。
來者發出的聲響驚得他睫毛顫了顫,那雙往日裡總含著銳氣的眼睛抬起來,蒙著層水汽似的,辨不清眼前人是誰。
他隻茫然地望了兩秒,又慢慢垂下去,目光落回空酒杯裡,像要在那點殘酒裡,撈出些什麼被遺忘的碎片。
“不是祂……”他喃喃自語著,仰起頭,喝了一口酒。
密密麻麻粘稠的黑氣,從他身下,開始侵蝕著四周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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