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以前這人來的時候,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甚至每一次都會奉上一塊不大不小的碎銀子,哪似今日這樣凶神惡煞一般。還沒等他念頭轉過來,府中一些前院的幾個家丁和護院便已經圍上來了。“邢天星!你這是何意?難道要造反麼?”其中一個護衛喊出了來者的名號。不是旁人,正是海蛟幫現任幫主邢天星。當年方蛟想要謀害黃玉書不成,被黃天祿借機除掉後,作為副幫主的邢天星順理成章便成為了這海蛟幫的副幫主。此人比起方蛟來倒是聰明許多。接管海蛟幫後,休養生息,管束弟子,收斂氣焰,甚至將一些地盤主動孝敬給了黃天祿。這種主動的示好和示弱,令黃天祿非常滿意,於是本來打算斬草除根的他,給海蛟幫留了一線生機。那邢天星倒也安分守己,這些年絲毫沒有表現出異常。隻是,兩年前海蛟幫突然和青虹幫發生爭執,兩名弟子被青虹幫打斷了雙腿,扔到街頭。邢天星咽不下這口氣,於是尋到黃天祿府上,請他主持公道。
那青虹幫乃是黃天祿在背後支持才有了這黑石城第一幫派的地位,原本礙於海蛟幫的勢力對其還有幾分顧忌。而今邢天星坐上這幫主之位後,對黃天祿是百般迎合,勢力也不斷的收縮,與青虹幫的實力差距就越發拉遠了。青虹幫怎麼會將它放在眼中,於是就算是黃天祿出頭想要主持公道,那青虹幫隻是礙於麵子,答應賠了傷者一些銀子,至於道歉的事情,是提都沒有提過。而黃天祿這邊收著邢天星的銀子,那邊也收著青虹幫的孝敬,於是便來了一個兩不管,你們愛怎麼鬨怎麼鬨,隻要不惹出大事兒來就好。自此後,海蛟幫和青虹幫是三天一小打,五日一大戰,雙方互有傷亡。因為黃天祿有令,不能鬨得太大,大多數時間是在城外約戰,倒是沒有引起城內的混亂。
不過兩幫相爭倒也奇怪,明明海蛟幫這些年表現出來的實力越來越差勁,卻在每次的約戰當中都占有上風。高手頻出,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而且還越戰越勇,到了近幾個月,青虹幫幾乎是每戰必敗。丟失了不少地盤。作為後台老板,黃天祿也感覺到了海蛟幫的不同,正打算想個由頭將他們的氣焰打壓一番,沒想到就出了今日這般事情。
作為一位戰場上殺過來的將軍黃天祿的第六感還是很敏銳的。這海蛟幫確實有問題。方蛟剛被乾掉的時候,邢天星惶惶終日,真是怕黃天祿報複,一舉將海蛟幫清理掉。所以他選擇了歸順和拜服,一步步隱忍為的不過是苟且偷生而已。但兩年前,事情發生了變化,一個自稱劉先生的人找到了他,願意暗中給他支持,重振海蛟幫雄風。當時邢天星還以為是黃天祿的試探,於是堅決的拒絕了。沒想到此人放出來一隻大鳥,僅僅六七個照麵,就將在場十多名海蛟幫的幫眾全部製住。而後威脅邢天星,讓他選擇吃敬酒還是罰酒。正所謂形勢比人強,邢天星不是傻瓜,自然要低頭的。
不過那人倒是說到做到,暗中給海蛟幫輸送了不少武器和人手。那些人手的功夫,比海蛟幫那些高手還要高出不少,這也令邢天星感到了害怕。雖然這些人人數不是很多,但已經威脅到了他在幫中的地位。卻不知道那那位劉先生想要乾什麼。直到幾個月後,那劉先生現身,交給他一個任務,尋事和青虹幫發生爭執,借機會慢慢鏟除掉青虹幫。他這才恍然大悟,猜到了這位劉先生的身份。那青虹幫的後台是黃天祿,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而此人要對付青虹幫,不就是要對付黃天祿麼?想要對付黃天祿,而借用自己的力量,分明是不好在台麵上動手。有如此實力,能夠為自己提供這麼多禁賣的武器,還有那些訓練有素的高手,除了軍隊他想不出來還誰有這種勢力。劉先生,劉先生,嗬嗬嗬,答案已經昭然若揭了。
看來海蛟幫是重振雄風的時候了,搞不好自己還能混個城主當一當。此後邢天星當真是踏踏實實的給這位劉先生辦起事兒來,而且忠心耿耿,但凡有令,莫有不從。一步步削弱青虹幫的勢力。就在幾個月前,這位劉先生終於亮出了身份,他自稱是定波郡守備劉洪的幕僚劉梟,乃是奉命支持海蛟幫壯大。隻要邢天星聽話,日後少不了他的好處。邢天星的猜想終於得到了證實,心中頓時踏實了不少。不久後的一天晚上,他被劉梟從睡夢中叫醒,帶到海上一艘大船之上,見到了劉洪。此前他身為海蛟幫副幫主的時候,遠遠見過劉洪幾次,自然認得他的容貌,當下跪地拜見。劉洪倒是和藹的緊,安撫下他後,又承諾隻要他安心做事,這黑石城城主的位置,早晚是他的。邢天星一時之間感激涕零,發誓效忠。今日,他見到當初約定的信號,知道機會就在眼前,於是召集幫眾,傾巢出動,直接衝進了城主府。
那個老門子在家丁護院和邢天星對話的時候,已經緩過了神,連滾帶爬的跑向了後院。他也算儘職,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通知主子。說實話,前門那是逃不出去了,若是有機會,你以為他會往後院跑麼?“老爺,老爺不好了,海蛟幫叛亂,邢天星帶人——”還沒等他說完,就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他連忙緊跑兩步,鑽到了黃天祿的身後。此時黃天祿已經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了,他也顧不得責罵這老門子無禮了。邢天星已經來到了麵前,看著對方滴血的樸刀,他知道前院那些家丁護衛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同時這段時間對於海蛟幫的那些懷疑和心中的不安也串成了一條清晰的線,看來劉洪早就想對付自己了,今日自己怕是要被滅門了,奇怪的是事到臨頭卻是沒有一點恐慌,反倒是心中升起一種淒涼之意。隻是,唉,自己死不足惜,這一家子人的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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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人,好手段啊!”黃天祿不去搭理闖進來的邢天星,反倒是對劉洪開口說道。
“黃大人,你若是安心當一條狗,本官又何苦浪費那些人力和物力呢?”劉洪也不否認,聰明人之間說話,有時候很是簡單。
“嗬嗬嗬嗬,就算我甘心當一條狗,你也不會放過我的。邢恭喜你,能夠成為劉大人新的走狗,不過你也不用高興的太早,莫忘了本官的今日。”黃天祿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了,莫不如用自己的性命在邢天星心底種下一顆叛逆的種子。他相信以劉洪的為人和邢天星的性格,這顆種子早晚會發芽的。
“黃大人,邢某和你不同,我的所有一切都是劉大人給的,離開了劉大人,我想當一條狗的都沒有機會,你就不用挑撥離間了。”邢天星也是聰明之人,如何看不出來黃天祿的打算。
“那就好,你心中若是真的這樣想就好。”黃天祿也不多說,不管此時他邢天星是否看破,這顆種子已經種下,隻要條件合適,自然就會發芽,可惜自己看不到了。說罷他腳下一挑,將一名護衛掉落地上的長劍挑起,握在手中,對著邢天星道,“來吧,讓本官看看你這條走狗的狗頭硬不硬?”他身旁的黃天書也知道今日怕是難以善了了,這劉洪顯然早就有了對付自己爹爹之意,這一手手的安排,怕是根本沒留給自己一家人活路。當然就算是有活路她也不會要,落入劉見誌的手中,自己還不如死了呢?她雖然自小生長在官宦人家,也算得上是嬌生慣養,隻是多在軍營中出入,不知不覺之間便養成了寧折不彎的剛烈性格。若非如此,在她年少的時候,就不會出現離家出走的那一幕了。心中抱定必死之誌,當下她也上前一步,撿起一把寶劍,橫劍當胸,口中道,“爹爹,女兒與你共進退。”
“好,不愧是我黃天祿的女兒,沒給爹爹丟人。”黃天祿口中讚了一聲自己的女兒,心中卻在滴血,若非自己依附劉洪,女兒怎會有此下場?
“哈哈哈哈,好一副父女同心的溫馨場麵啊,可惜了,可惜了,邢幫主,你不會是下不去手了吧?”劉洪冷聲問道。
“上,一個不留——”邢天星怎麼會聽不出來劉洪話中之意。當即一揮手中樸刀,領著一眾海蛟幫的幫眾殺了上來。這海蛟幫弟子的修為雖然不高,但奈何人多勢眾在,城主府的後院可不小,陸陸續續的已經衝進來百十來個海蛟幫的弟子了,外麵至少還有幾百人,若不是怕施展不開,邢天星恨不得將上千弟子全都派上陣,越早解決黃天祿,自己的富貴就來的越早。正所謂富貴迷人眼,利令智昏,到了現在邢天星都沒想過,場上就這麼幾個人,劉洪為何大動乾戈,召喚自己領著這麼多弟子前來,當真是要讓他立功麼?
眼見著黃天祿和海蛟幫劍拔弩張即將開戰,一旁的餘淵卻拍著手笑著走到了雙方中間,“好啊,好啊,今日我也真是開了眼界,劉大人國人夠狠,連自己人都不放過。佩服,佩服啊!”
“餘淵,你不用在此妖言惑眾,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邢幫主,你還等什麼?”畢竟這次的事情劉洪辦的不夠漂亮,黃天祿雖然已經有了不臣之心,可畢竟沒有什麼證據,自己就這樣將其滅掉,確實說不過去。不過那又有什麼呢,今日除了自己的這些心腹,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活著走出去,到時候扣黃天祿一個謀反的罪名,有誰會反呢?邢天星?不過是個小醜而已,他以為自己召他來是要助戰的,嗬嗬嗬嗬,笑話,連劉梟和角宿陣都不是對手,就靠海蛟幫這些烏合之眾?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看吧——
邢天星聞聽劉洪之言,不敢怠慢,當下命令道,“殺——”提刀便衝了上來。
“風定雲不動,水靜蓮自開。”在這騰騰殺氣之下,餘淵一襲白衣,宛若書生一般,雙手倒背在身後,當風而立,口中吟詩,仿佛林立的刀劍是花叢一般。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天地間似乎突然寧靜了,以邢天星為首的海蛟幫幫眾,如同中了定身法一樣,連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最大的動作便是眼珠子亂轉,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是魔法麼?劉洪和劉梟也同樣被定住,一臉駭然的看向餘淵。餘淵一個眼神看向劉洪,他頓時覺得身上一鬆,瞬間恢複了身體的支配權。
“你,你這是什麼妖法?”劉洪顯然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事情,隻是兩句話,就能夠將數百人定在那裡。
“不是法術,是規則,我改變了這個空間中的規則,將氣體凝實,化作固態,所以禁錮住了你們的身體。算了,算了,說這些你也不懂,能夠死在本少爺手中,你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說罷還有什麼遺言,小爺我滿足你!”自從修為突破,超越了這個世界的規則,餘淵就很動殺念,因為在他的心中,並沒有絕對的善惡之分,這個世界中的眾生,都應該是平等的,隻不過每個人的衡量標準不同,都是在謀生,為了生存而已。就像食肉動物需要獵殺其他生命,為的不過是為了自己生存下去而已。而那些吃素的生命,難道草和花果不是生靈?所以,何來善惡?不過是人類主觀意識加注給這個世界的名和性而已。老子說的好無名萬物之始,有名萬物之母,當善惡被人類打上標簽後,便沾染上了人類的主觀意識,便不是單純的善和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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