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溪尋思道:“西夏果然偏心眼,焦彥堅果然狗眼看人低。我們去時,他回興慶府接待遼國使節了。如今遼國使節去了,他又緊隨其後。總圍著遼國時使節打轉轉,一點麵子也不給我大宋,氣煞我也。”心中雖這樣想,但見到嵬名白雲也跟著乾順前來,便安慰許多,頓時喜樂無比。
“怎麼樣了,可還好?真擔心你,看你被扶走,心驚肉跳的。”種溪走到嵬名白雲跟前,用手指著她的胸口,關切道。嵬名白雲不冷不熱道:“少管我。你往哪指呢,臭流氓。”種溪也不生氣,笑道:“是蕭燕欺負你,關我什麼事?我見她一掌打到你胸口上了,很擔心你。”
嵬名白雲道:“既然不關你什麼事,那你管我乾嘛?如若不是為了替你出頭,我便不會受傷。”說話間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種溪尋思道:“眼睜睜看她被蕭燕擊中胸口,為何眼下摸自己的胳膊,真奇怪。我倒想給她揉一揉胸口,但畢竟男女有彆,我不可動手動腳。”想到此處,心中暗笑,便擔心道:“我看你有傷在身,為何還出來玩?”嵬名白雲撇撇嘴,半邊臉早已害羞而紅,但依然強自鎮定道:“傻瓜,笨蛋,不理你了。”又哼了一聲,躲到了乾順身後,低下頭去。
“不知我王駕到,老衲有失遠迎,還望我王見諒。”乾順等人抵達承天寺塔門口,燕丹身披袈裟,紅光滿麵,神采奕奕之際,率眾弟子出迎道。“弟子見禮,願陛下千秋萬歲。”嵬名思能馬上拜道。乾順笑容滿麵道:“大師不必如此,寡人來此,隻為佛緣。此地而論,佛大於君,寡人也要拜見我佛。”雙手合十,向燕丹回禮。
燕丹趕忙還禮,低頭道:“陛下日理萬機,禮佛如此虔誠,佛祖保佑,願我大夏國泰民安,我王裡麵請。”低下頭讓開路來,弟子也站在兩排,向乾順和眾人低頭見禮。“大師可好,我又來玩了。”嵬名白雲近前歪著腦袋,拜道。燕丹笑道:“白雲姑娘前來,與佛有緣,善哉善哉。”“大師好。”張叔夜、張明遠、費無極、種浩、種溪異口同聲道。
燕丹對他們回禮道:“諸位宋朝使節,老衲見禮了。”嵬名思能道:“宋朝使節,總算到我承天寺來了,裡麵請。”一語落地,乾順居中前行,燕丹與嵬名思能相伴左右,張叔夜、張明遠、費無極、種浩、種溪、嵬名白雲一同緊隨其後,眾人走進了寺院內。紅牆綠瓦,好似大宋東京大相國寺一般。那亭台樓閣,雕梁畫棟,也是頗為典雅。
乾順引眾邁步跨過門檻,進入大殿,隻見,貢品盤盤,香火不斷,一尊大佛映入眼簾,這大佛,神態逼真,蔚為壯觀。可見已有百姓前來,目下已離開許久。乾順和嵬名白雲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隨即跪拜大佛。
張叔夜、張明遠、費無極、種浩、種溪卻並不參拜,隻是陪同而來,四處張望,隻見這大殿內果然有許多佛像,牆壁佛像畫得栩栩如生,內種法器應有儘有。佛香繚繞,菩提在心,這乾順和嵬名白雲的虔誠之狀,令人費解。三跪九叩,好似敬天,敬地,敬祖宗。口念佛陀,上前敬香,恭恭敬敬,規規矩矩,一絲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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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遠、費無極看在眼裡,也記在心頭。種浩不以為然,種溪見嵬名白雲如此,便心中樂個不住。乾順之舉果然比那些上終南山給太上老君敬香的遊客要虔誠百倍。嵬名白雲雖說也跪拜,但也是學著乾順,照貓畫虎而已。還時不時睜開眼偷偷瞄上一眼種溪,做個鬼臉。種溪更是朝她做個鬼臉,二人眉來眼去,彼此心有靈犀。
張叔夜也心想:“這乾順,如此虔誠,也難得了。不過我以為,不如行善積德,造福蒼生,為國為民,來的酣暢淋漓,腳踏實地。何必在意那麼許多繁文縟節,寄托那麼許多朝思暮想。”
張明遠尋思道:“遼國天祚帝和西夏乾順皆禮佛,我還聽說大理國段和譽也是禮佛。唯獨我大宋皇帝尊崇道教,各國皆有國教,帝王將相為何如此,想必都是為了愚弄黎民百姓罷了。”
費無極尋思道:“乾順禮佛如此虔誠,看來也有佛祖心腸。我可聽說西夏立國之初沒藏黑雲便是尼姑,此人可是李元昊之後,西夏一代風雲人物,好比武則天。隻是武則天乃帝王,沒藏黑雲至死也是個太後罷了。而且武則天的本事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不過武則天和沒藏黑雲都做過尼姑,也算有些緣分。”
片刻,燕丹和嵬名思能帶領乾順等人準備登臨承天寺塔。拐過亭台樓閣和參天古樹,費無極不經意間,突然發覺一個妙趣橫生的石像雕塑,隻見這東西好生奇怪,一個半身人像合實雙手,如禮佛之狀,背後卻是一對翅膀張開。張明遠正要從費無極身旁走過,費無極趕忙拉住他,隨著費無極指去的方向,張明遠看去,果然也驚訝萬分,張明遠也看得出神。種浩也被種溪拉住,二人一同靠近張明遠、費無極。乾順和嵬名白雲也停了下來陪同觀看。
燕丹見狀,馬上介紹道:“此乃妙音鳥,我大夏獨有,世所罕見。諸位宋使想必聞所未聞,此番出使我大夏,便是見多識廣,收獲頗豐,一睹為快,微幅不淺。”乾順用手指了指,問道:“諸位以為如何,這妙音鳥可美觀?”張叔夜捋了捋胡須,驚歎道:“獨具匠心,妙趣橫生。”
張明遠讚不絕口道:“有西域風情。”種浩道:“哪裡是西域風情,分明是西夏風情。”種溪歪著腦袋,近前用手指頭輕輕摸了摸,道:“如何又像鳥,又像人,好奇怪。”費無極靈機一動,叫道:“鳥人,鳥人。”此言一出,眾人哈哈大笑。
見眾人喜笑顏開,嵬名白雲乘此機會,偷偷靠近種溪,朝他後腦勺輕輕用手指頭彈了彈,馬上躲到費無極身旁。種溪以為費無極在逗自己開心,沒想到嵬名白雲捂嘴在笑。有乾順在場,種溪便不好與嵬名白雲追逐打鬨,隻能搖搖頭樂個不住。費無極見狀也隻好羨慕不已,畢竟蕭燕不在身旁,去了西夏大漠裡的大湖。費無極舉目四望,不覺心也飛向那裡去了。
頃刻,燕丹引路,嵬名思能伴隨乾順,張叔夜陪在身旁,張明遠、費無極、種浩、種溪、嵬名白雲緊隨其後,眾人拾級而上,登上承天寺塔。越來越高,隻聽的是台階咯吱作響,腳影亂動。來到塔頂,乾順和嵬名白雲對舍利塔頂禮膜拜,張明遠、費無極、種浩、種溪隻是驚歎舍利塔的精雕細琢。一座金碧輝煌,小巧玲瓏的鍍金寶塔,想必是曾幾何時的天竺國來的寶物。
張明遠、費無極、種浩、種溪與張叔夜站在塔頂小窗前,不由推開小窗,放眼望去,隻見這興慶府,果然也是富麗堂皇,應有儘有。亭台樓閣,雕梁畫棟;湖光倒影,垂柳蕩漾;大街小巷,人來人往;酒樓茶肆,人頭攢動。好不興隆,好不熱鬨。綠瓦紅牆,綠樹成蔭。波光粼粼,小舟穿梭。不覺遠處鳥雀翱翔,眼前耳邊風鈴動聽。
不多時,眾人意猶未儘,戀戀不舍的走下寶塔,來到齋堂,坐在椅子上,喝著茶水的張叔夜,盯著茶碗裡的東西歎道:“這小小紅果,倒也姍姍可愛,不知何物?”燕丹道:“這便是枸杞紅果,乃我大夏國寶。蘇東坡可是對此,視如珍寶,喜愛有佳。聽說當年在黃州山坡,蘇學士就親手種植此物,用於療養他那早生的華發。”
種溪笑道:“蘇東坡在《念奴嬌赤壁懷古》裡說了,‘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燕丹道:“老衲當年在東京也與蘇東坡是故交,故而知道他許多故事。他有一日和我會麵,我們相會在汴河邊一個茶肆。他購買了我大夏國的枸杞,便對我說‘枸杞此物,最是天下奇珍異寶,大可延年益壽。春食苗,夏食葉,秋食花實而冬食根。’當年覺得他在開玩笑,如今才明白,他所言極是。老衲如今時常食用枸杞,故而神清氣爽,無病無災。”
張明遠道:“在下想起來了,在賀蘭山下,有人提起過。”費無極馬上笑道:“景仁忠說過。”種浩道:“我早聽說過此物,隻是無緣相見。”種溪道:“京兆府有人賣這個,我聽說來自西夏,便想購買,可惜太貴,當時沒帶許多銀子錢。”嵬名白雲道:“原來你是個窮鬼,可我聽說大宋國富民強,你如何會是窮鬼,豈不匪夷所思?”乾順聽了樂個不住。張叔夜等人麵如土色,卻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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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叔夜緩過神來,尋思道:“嵬名白雲此話雖說頗具譏諷意味,但頗有道理。我大宋如今富商大賈多如牛毛,列國皆以為國富民強。但他們哪裡知道,大宋子民的苦衷。且不說‘花石綱’禍國殃民,單論太祖皇帝以來,曆代大宋皇帝為了收複幽雲十六州,便是勞民傷財。再者西夏滋擾西北,如今蔡京、童貫一手遮天,主動討伐西夏,搞得西北邊關窮兵黷武,民不聊生。京兆府如今非漢唐模樣,為了對付西夏,都成了邊陲重鎮,豈不令人感慨萬千。眼下不說也罷,免得令人痛心疾首。莫如說說枸杞,便不再心煩意亂。”隨即歎道:“沒曾料想,無極果然好記性,本官都忘記了。枸杞此物要說起來,並不新鮮,《詩經》就有記載,在河套之地,兩漢也有種植,大唐也有食用,不過目下我大宋卻難以擁有,實在可惜。”不覺仰天長歎。
聽了這話,乾順心想:“可惜什麼,難道你宋朝還想白日做夢不成?此枸杞紅果,多見於河套白河之畔、賀蘭山下、河西走廊。你宋朝恐怕是望眼欲穿了。”想到這裡,頓時定了定神色,一言不發。
張明遠也大抵明白了張叔夜所說的可惜,不覺自思道:“的確如此,我大宋如今望眼欲穿之地,何止河套、賀蘭山、河西走廊,難道那幽雲十六州,就不是其中的感慨萬千麼?”想到此處,不覺熱淚盈眶,為了避免尷尬,趕忙端起茶碗以示遮掩。
這一幕,恰好被費無極看得仔細真切,費無極不由也尋思開來,沒曾料想,喝茶還喝出了憂傷。不知是乾順有意安排,還是張叔夜大人自討沒趣。明遠師兄又這般光景,豈不讓乾順笑話。不覺紅了半邊眼圈。種浩也是神情肅穆,不覺紅了眼圈。種溪雖說素日嘻嘻哈哈,但聽了張叔夜的話,也是感同身受,麵露難色。嵬名白雲不看彆人隻盯著種溪,見他如此,心中也明白過來,不覺也替種溪悶悶不樂。說來也巧,張明遠、費無極、種浩、種溪這般樣子,又被張叔夜發覺。
張叔夜心想,這四個小兄弟果然性情中人,不過也怪自己,說什麼可惜不可惜,豈不自尋煩惱。目下這般尷尬,要馬上說些話,加以掩飾,就道:“夏王禮佛,世所罕見。”
張明遠馬上會意,喝了口茶水,道:“南朝梁武帝禮佛,才世所罕見。”費無極也喝了口茶水,笑道:“何出此言?”種浩道:“那是兵荒馬亂之際。”種溪道:“何止兵荒馬亂,實乃改朝換代如同家常便飯。草頭將軍做皇帝,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嵬名白雲看向種溪,樂道:“你這嘴真好笑,草頭將軍是什麼將軍?”
種溪道:“你問你爹爹去。”嵬名白雲本欲嬉戲打鬨,但乾順在場隻好用手捏著自己的長辮子,低著頭,默然不語。乾順道:“梁武帝,何許人也?”張叔夜介紹一番,乾順點了點頭,了然不惑。
張明遠見乾順意猶未儘,便笑道:“我倒記起一句詩來了,正所謂:‘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大唐杜牧所言極是,梁武帝舍身佛寺的故事,在中原,尤以江南,實在家喻戶曉。”嵬名白雲馬上抬起頭,喜樂無比之際,叫道:“我最喜歡這首詩了。”隨即吟誦開來:
千裡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眾人無不驚訝萬分,皆讚不絕口。種溪見眼前這嵬名白雲如此聰慧,就喜上眉梢,不覺讚道:“沒想到,西夏的姑娘也會唐詩。”嵬名白雲瞪了一眼種溪,一臉不悅,冷冷的道:“怎麼,莫非瞧不起我西夏姑娘?你們宋朝姑娘也不過如此,聽焦彥堅說,你們宋朝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風一吹就倒,尤其那東京青樓女子,最是紅顏禍水。側著身子,賣弄風騷。張口大爺,閉口小爺,除了從男人身上撈銀子,恐怕也隻會哭鼻子罷了。”
種溪也不生氣,辯解道:“那你可就道聽途說了,東京青樓裡的姑娘,才不會那樣,他們可都高雅的很,隻會坐在樓上等待,不會那樣張牙舞爪。”見嵬名白雲白了一眼自己,又笑道:“你可知我大宋有一位李清照?”
嵬名白雲冷笑道:“有且隻有一個李清照,豈不曲高和寡,鶴立雞群,那不是還有一個李師師麼。都姓李,我想想看,大唐的李太白也姓李。要論才華橫溢,我看李清照與李師師,皆是李太白托夢賜予的神力罷了。如若李太白也托夢於我,我也才華橫溢,便去東京開個茶樓,以文會友,結交四海才子佳人,便可富可敵國了。”一語落地,眾人笑出聲來。
張明遠見眾人如此喜樂無比,也爽朗一笑,做雙手合十狀,環顧四周之際,笑道:“西夏禮佛,莫非也是效仿唐太宗禮佛?不過梁武帝禮佛才是天下莫可能及。”不覺瞅了一眼張叔夜,張叔夜心領神會,定要介紹一番,便道:“明遠,所言極是。梁武帝故事,實乃禮佛最高境界,不過這境界過高,便成了一樁禍事。”說到此處,停了下來,看向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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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浩也素聞梁武帝舍身佛寺的故事,便歎道:“可不是,梁武帝之事,天下聞名。”種溪道:“這禍端可謂令人匪夷所思。”乾順和嵬名白雲,齊聲好奇道:“這是為何?”饒有興致之際,眨了眨眼睛。張明遠道:“曲高和寡,世人望塵莫及。隻因梁武帝禮佛,不顧黎民百姓疾苦,豈不禍國殃民?”又將那故事的梗概介紹一番。
燕丹聽了,心中一怔,莫非張明遠在若有所指,便瞪了一眼張明遠,神情肅穆道:“梁武帝故事,老衲自然知道,故而常常在想,佛祖普度眾生,也不想黎民百姓為此受苦受難。武則天曾幾何時造大佛,也是勞民傷財,於事無補。須知,君有君道,佛有佛理。行善積德,仁政愛民,此乃我佛之願。釋迦牟尼就是王子,他自然有家國天下的胸懷,故而坐在菩提樹下,參透了天下人間的道理。如此,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
一語落地,乾順頂禮膜拜,張叔夜點點頭,張明遠、費無極、種浩、種溪、嵬名白雲也頗為讚同。可燕丹依然耿耿於懷,提及梁武帝,那可是有名的禮佛皇帝,卻被張明遠說成禍國殃民,豈不可惜。
張明遠道:“雖說自己不是道家子弟,也不是佛家子弟,常聽師父說,道家論今生,佛家說來世。雖有所不同,可總有共通之處。那便是都追求至善至美,人世間返璞歸真最高境界,活的有滋有味。”種浩、種溪麵麵相覷,一頭霧水,不知何意。燕丹、嵬名思能卻喜笑顏開,佩服不已。乾順和張叔夜也感慨萬千。嵬名白雲聽了張明遠的話,尋思道:“這張明遠,果然出口成章,才華橫溢。如此人物,不為我西夏所用,豈不可惜。”不覺看向張明遠,但見此人和顏悅色,一股和善之色浮現臉上。費無極也為師兄此番高論倍感榮耀之至,頓時眾人暢所欲言,喜樂無比。
乾順問張明遠道:“張明遠,寡人如若為母後在天之靈祈福,於甘州建造臥佛寺,你以為如何?”張明遠道:“此乃夏王國事,也是家事。不過身為君主,難分什麼家事國事了。豈不聞,家國天下,皆為一家之理。夏王目下做什麼,即便是小事也是大事。”乾順道:“寡人心知肚明,這便是帝王將相的苦衷了。”
費無極道:“夏王若為母儘孝,此事也未嘗不可。想必西夏臣民也會感激涕零,即便不能像夏王這般大手筆,可造大佛,也可孝順父母,如此孝心,實乃天下人間之道。”種浩道:“孟郊說的不錯,‘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烏鴉反哺,何況是人。豈不聞,晉朝李密所作《陳情表》,其中言語令人淚流滿麵。”隨即咳嗽一聲,立馬使個眼色給種溪。種溪見他三人頭頭是道,都在顯擺,便不甘示弱,馬上朗誦道:
臣無祖母,無以至今日,祖母無臣,無以終餘年。母、孫二人,更相為命,是以區區不能廢遠。
嵬名白雲聽了種溪如此博聞強識,不由暗自佩服。乾順聽後,頓時熱淚盈眶道:“知寡人者,張明遠也。好,嵬名思能聽旨。甘州臥佛寺即日開建,必得宏偉壯麗才是。此臥佛不僅為母後祝壽祈福,也願我大夏臣民洪福齊天。”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嘴裡念念有詞。
嵬名白雲也效仿乾順,閉上眼睛,念念有詞。嵬名思能擲地有聲道:“我王儘管放心,貧僧一定照辦。”燕丹喜笑顏開道:“我王尊崇我佛,我大夏定會國運昌盛,洪福齊天。”乾順睜開眼睛,笑道:“大師此言正和寡人之心。”嵬名白雲道:“大師所言,定會應驗。”乾順捋了捋胡須,心滿意足。張明遠和費無極對視一笑,低下頭去,自然是為《陳情表》所黯然神傷。
張叔夜尋思,本官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是西夏國內之事,如若在我大宋,皇上再建什麼道觀,必要勸阻才是。如此勞民傷財,豈不令人匪夷所思。費無極看出張叔夜的些許心思,頓時默然不語。
張明遠尋思,我大宋崇道,這西夏禮佛。為何君王們都要信仰個什麼才覺心安理得,實在想不通。其實黎民百姓才是君王心中的道,命裡的佛。想到此處,不覺心中一怔,難道皇上的道家教派也被自己看破了,素日裡,皇上學道莫非錯了不成,如此胡思亂想,豈不可怕之極,想到這裡,張明遠不敢再想下去。
乾順見張明遠發呆,就問道:“張明遠,你為何發呆?”費無極見張明遠魂不守舍,就輕輕拍了下他肩膀。
張明遠緩過神來,道:“我想著,不知夏王何等氣魄,這甘州臥佛寺的大佛該建多大?建小了不氣派,世人會誤以為夏王心不誠。建大了,世人又會誤解夏王勞財傷命。不大不小,世人又說,夏王建的與彆處沒什麼分彆,不如不建。這便令人不知所雲了。真是太難了!”不覺撓了撓後腦勺,此言一出,眾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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