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無極尋思道:“火與金,既相生又相克。相生者,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相克者,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想到此處,便低下頭,一言不發。
陳堯臣道:“金國與遼國大打出手,我大宋本該勸和促談。不可拱火澆油,幸災樂禍,隔岸觀火。”
張明遠道:“女真人被契丹人欺辱,此乃契丹人的錯。不過黎民百姓沒錯,戰火紛飛,刀光劍影,苦的還是尋常百姓。”
費無極道:“自秦始皇、漢武帝以來,一統天下實乃夢寐以求之事。可帝王將相皆高高在上,哪裡知道尋常百姓家的酸甜苦辣。那烽火燎原之際,妻離子散便令人痛心疾首了。”
種浩道:“不錯,我大宋與西夏在西北多年你爭我鬥,苦的的確是尋常百姓。”
種溪道:“但願天下太平,不再有刀光劍影。”張叔夜問道:“金國狼主陛下此番抵達我大宋,可有什麼見聞?”
完顏阿骨打道:“明州海船巨大無比,東京街市繁華富庶,就連雄州邊關也是人頭攢動,軍士武藝高強。素聞中原人傑地靈,此番前來,三生有幸。”
完顏宗乾道:“我女真人世居黑山白水之間,靠打獵捕魚為生,沒想討伐大遼。實在是迫不得已,被逼無奈。”
張叔夜仰天長歎,道:“你女真人的苦衷,本官心知肚明。如若討伐遼國,也不能濫殺無辜,搞的民不聊生。”完顏阿骨打和完顏宗乾,麵麵相覷,臉色煞白,一臉不悅,卻不好反駁,隻得低頭不語。
馬政與趙良嗣皆勸張叔夜不可破壞宋金友好局麵,張叔夜動了動嘴唇,默然不語。馬政和趙良瞪了一眼張叔夜,又對完顏阿骨打和完顏宗乾安撫再三。
完顏阿骨打定了定神色,目不轉睛地看向張叔夜,微微一笑,便拱手問道:“請問張侍郎,你出使過遼國幾次?”張叔夜一怔,愣了愣,不知完顏阿骨打此話何意,就捋了捋胡須,揚起袖子介紹道:“算上此番,便是第二次。”完顏阿骨打道:“聽說第一次出使大遼,便讓天祚帝瞠目結舌,可有此事?”
張叔夜不知此話何意,納悶道:“此話怎講?狼主何必拐彎抹角,但說無妨。我素聞你們女真人曆來心直口快,不會拐彎抹角,眼下就不必藏著掖著了。”
完顏阿骨打笑道:“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當年張叔夜彎弓射箭,拔得頭籌,在草原上也是傳為佳話,自是一段美談。”
張叔夜淡淡的一笑,道:“原來是這件事,實在不足掛齒,好漢不提當年勇。瞠目結舌不敢當,最多就是刮目相看。”
完顏宗乾道:“沒想到張侍郎彎弓射箭的本事也不可小覷。”張叔夜道:“常言道,‘文武之道,一張一弛。’本官也是仰慕我太祖皇帝罷了。”
馬政道:“不錯,我大宋太祖當年何其雄才大略,如若不是太祖開疆擴土,何來後代子孫享受太平歲月。”
趙良嗣道:“打天下,難。坐江山,更難,難於上青天。”張叔夜道:“唐太宗有雲:‘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管大國小國,都要為民造福才可國泰民安。”
完顏阿骨打深以為然,佩服道:“中原文化果然博大精深,深不可測。我等多年以來,在長白山上打獵,在混同江邊打漁,不曾讀書識字,沒想到中原人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寡人羨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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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叔夜道:“一己之見,一家之言,狼主見笑了。我等還羨慕你們那樣的日子呢,無憂無慮,不管春夏秋冬,無懼嚴寒酷暑,在深山老林,悠然自得,豈不是優哉遊哉?也沒什麼勾心鬥角,豈不痛快?”
完顏阿骨打笑道:“這句話,寡人頗為讚同。路過東京的市井,小商小販也爭吵個沒完沒了,為的就是地盤。為了招攬生意,一個個勾心鬥角,可是花樣百出,不似我女真人,從不斤斤計較,曆來都是慷慨大方。就算做買賣虧了本,也不生氣,就當接濟歹人罷了。好心有好報,便是我女真人的信條。”
張叔夜道:“天下蒼生,皆為一家。何不友好相處,何必針鋒相對,大動乾戈。還是漢唐時代,尤其唐太宗李世民,各部族與大唐友好相處,乃是一段佳話。少了戰火紛飛,黎民百姓也安居樂業,豈不美哉?”
張明遠道:“我也佩服唐太宗,他那‘天可汗’的帽子恐怕恰如其縫。天下本該一家,不可分個三六九等,高低貴賤。”
費無極道:“不錯,人生在世,當光明磊落,不可窮兵黷武,自取其禍。這生靈塗炭,可是要遭天譴的。如若濫殺無辜,恐怕有損陽壽。”
張叔夜也隨聲附和道:“不錯,窮兵黷武要不得,如若不然,將曇花一現,萬劫不複。人生在世,要造福蒼生,不可濫殺無辜,塗炭生靈。”
完顏阿骨打一怔,雖不太懂“窮兵黷武”是何道理,也不懂“曇花一現”是何道理,但見馬政和趙良嗣分彆瞪了一眼張叔夜和費無極,便笑道:“‘窮兵黷武’這個詞,寡人不明白,‘曇花一現’也不知是何道理?還望賜教。”
張叔夜道:“就是說,不可隨意開戰。畢竟打仗非同兒戲,關乎生死大事。戰火紛飛,苦的還是尋常黎民百姓。”完顏阿骨打神情肅穆,默然不語。
完顏宗乾捋了捋胡須,看向張叔夜。張叔夜定了定神色,一言不發。張明遠、費無極也沉默寡言,並不出聲。片刻,眾人相互辭彆,離開雄州府衙,相繼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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