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安馬上潑冷水道:“會一句詩仙太白的詩就了不起,真是不害臊。”子午道:“雁門關你們去過麼?去都沒去,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武連悶悶不樂,餘下安慰也無濟於事。子午與普安麵麵相覷,樂此不彼。
費無極對張明遠耳語道:“要不要給皇上捎信,讓皇上知會一下太原府,如若契丹雁門關大軍有所行動也好派大軍做疑兵之計,嚇唬嚇唬契丹人和西夏人也好,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圍攻恒山派。師兄意下如何?”
張明遠低聲細語道:“見機行事好了,雖說我與皇上是故交,可不能因此就張口借兵,這壞了江湖規矩。想必契丹人和西夏人也不會明目張膽搬救兵,是也不是?如若為了圍攻恒山派,他們就仰仗大軍,豈不貽笑大方?江湖中人也瞧不起了,是也不是?”
子午悶悶不樂道:“師父、師叔,嘀嘀咕咕什麼?如何把我們當作外人。”
普安道:“一定不方便,如若方便自然會對我們說,子午,不必悶悶不樂。”
餘下道:“對啊,如何沉不住氣,惹師父不高興。”
武連道:“嘀嘀咕咕,鬼鬼祟祟。四個字,四個字的詞很有意思。廚房裡,老師傅對我們說鬼鬼祟祟,目下師父、師叔又嘀嘀咕咕,真是有意思了。”
張明遠道:“告訴你們也無妨。武連不是說太原府有我大宋駐軍麼,難道你們希望我大宋駐軍到恒山派保護我們麼,把賊人抓起來殺頭,豈不乾乾淨淨一了百了了。也免得我們風塵仆仆,一路顛簸前去大打出手,單打獨鬥,和賊人拚個你死我活。”
費無極道:“這般想法倒也有趣,不過實屬異想天開。且不說行得通行不通,你們說說看,官軍為何要聽我們的話?再說江湖中人豈不恥笑?我們自個可以處理為何要搞的雞犬不寧,因此造成三國大軍作戰,豈不成了大大的罪過。我們如若這般行事,就搞的金戈鐵馬,天下不太平了。黎民百姓豈不受苦受難了?你們覺得值得不值得呢?最要命的是恒山派地處遼國境內,宋軍要到遼國打仗,豈不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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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點點頭道:“師父、師叔所言極是,江湖與廟堂不可相提並論。江湖乃快意恩仇,刀光劍影。廟堂是唇槍舌劍,金戈鐵馬。不管武林盟主也罷,還是帝王將相也好。雖說有三六九等之分,高低貴賤之彆。可有一處亙古不變之理,便是太史公司馬遷所雲,有道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此言一出,張明遠和費無極麵麵相覷,心悅誠服,喜上眉梢。
餘下瞪了一眼武連,歎道:“武連好邪惡的想法。”普安擲地有聲:“他們膽敢圍攻恒山派,也算狗膽包天了。”
武連尷尬一笑,喃喃道:“我也是隨口一說,開個玩笑,何必都怪我。”
張明遠語重心長道:“切不可如此開玩笑,信口開河害死人。你們胡吃胡喝也罷,如若胡說八道就難免令人唾棄了。”
費無極看武連一臉委屈,心中暗笑武連畢竟是我的弟子,明遠這般說他也沒錯,不過看這臭小子受了委屈,做師父的自然也沒麵子,隨即笑出聲來:“天下人間,多少事皆是胡思亂想、胡說八道。說是一碼事,做是另一碼事。大可不必當真。好了,此番去恒山派要見機行事,你們可明白了?”
張明遠馬上會意,尷尬一笑:“武連,去了恒山派賊人如若糾纏不休,你當走為上,不可戀戰,你意下如何?”
費無極道:“餘下,賊人如若偷襲你,你要眼疾手快。不可遲疑,不然就會顧此失彼。”禮尚往來之際,也叮囑餘下。
張明遠道:“普安,記得到了太原府不可貪杯,素知你喜歡喝酒。”
費無極道:“子午,你心思縝密,要帶好頭。不過不可獨斷專行,凡事要與普安商議。難免要讓你們四個分頭行動,去做些事情。”
子午道:“弟子明白。”張明遠道:“你們四個也沒什麼像樣的兵器,掌法目下還不能教給你們。學會了兵器後,才可得到上乘武功,你們可明白了。”
費無極叮囑道:“故而不必心急,火候一到,你們的武功便會有所躍升,你們可聽明白了?”子午點點頭道:“弟子明白了。”神情肅穆。
普安道:“弟子也懂得了。”子午笑道:“聽說西夏平吉武藝高強,很難對付。”握了握拳頭。
普安道:“這個不用我們出麵。早就知道西夏平吉曾與家師單打獨鬥過,是也不是?”
費無極道:“那還是出使西夏之時,在興慶府和他較量過。這廝也不可小覷,武藝也非一成不變,難料他又研習了什麼上乘武功也很難說。”
子午道:“結果如何?”普安得意洋洋,喃喃道:“當然是家師厲害了。”餘下笑出聲來:“明明打成平手,還撒謊。”
武連道:“一派胡言,家師肯定贏了。”餘下看向費無極,情不自禁問道:“師叔,是嗎?”
不等費無極回答,武連就追問道:“師父,西夏平吉肯定輸的心服口服,是也不是?”
費無極一怔,不知如何答對,虛榮心作祟想說贏了,可結果是不分上下,這可難為自己了,隨即給張明遠使眼色,馬上哈哈大笑:“問你明遠師伯好了。”
張明遠心知肚明,無極是讓自己悠著點說話,隨即微微一笑:“當然穩操勝券。”
費無極尷尬一笑:“撒謊,輸了是不大可能,我與西夏平吉打成了平手。也是當年爭強好勝,如若目下,也很難說。畢竟西夏平吉也會增強功力,是也不是?”
張明遠道:“不撒謊也是很好,如此說話酣暢淋漓,不錯,不錯。但願天下人間都說老實話。”
費無極道:“這阿諛奉承的天下,人人說假話,如若你說了真話,彆人就沒辦法了。人人都說真話,那你的假話一定非比尋常。曹孟德就是一個非比尋常之人。他在《述誌令》裡說的很好。”頓時喜笑顏開。
眾人走到一處青山綠水的開闊地帶,但見一馬平川,綠草油油,遠處小河嘩嘩作響。張明遠引眾下馬,坐在林蔭道旁歇息開來。費無極示意子午四人將馬牽到小水溝,那馬兒便開始大口喝水了,咕咚咕咚,聲聲作響。
張明遠環顧四周,神情肅穆之際,捋了捋胡須,緩緩道:“這建安風骨的文章,我倒也記得許多,你們要不要聽一聽?”眾人點點頭。
費無極將水葫蘆遞給張明遠,張明遠喝了一口,費無極引眾坐了下來,那綠草如碧絲般柔美,幾隻蝴蝶翩翩起舞,子午和普安拿出吃食,餘下和武連早搶了去,四人又是打打鬨鬨,費無極噓了一聲,頃刻安靜下來。
張明遠隨即學著曹孟德雄視天下的樣子,昂首挺胸,威風凜凜之際朗誦開來:
孤始舉孝廉,年少,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恐為海內人之所見凡愚,欲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譽,使世士明知之;故在濟南,始除殘去穢,平心選舉,違迕諸常侍。以為強豪所忿,恐致家禍,故以病還。
去官之後,年紀尚少,顧視同歲中,年有五十,未名為老。內自圖之,從此卻去二十年,待天下清,乃與同歲中始舉者等耳。故以四時歸鄉裡,於譙東五十裡築精舍,欲秋夏讀書,冬春射獵,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絕賓客往來之望。然不能得如意。後徵為都尉,遷典軍校尉,意遂更欲為國家討賊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將軍,然後題墓道言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此其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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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孤言此,若為自大,欲人言儘,故無諱耳。設使國家無有孤,不知當幾人稱帝,幾人稱王!或者人見孤強盛,又性不信天命之事,恐私心相評,言有不遜之誌,妄相忖度,每用耿耿。然欲孤便爾委捐所典兵眾,以還執事,歸就武平侯國,實不可也。何者?誠恐己離兵為人所禍也。
子午目瞪口呆,讚不絕口道:“真曹孟德在世。”
普安情不自禁道:“好像銅雀台身臨其境一般,不知情者,還以為你從三國而來,真是不可思議。”
餘下喜笑顏開,笑道:“還是家師非同一般,如此文武雙全,天下無出其右,弟子甘拜下風。”
武連道:“曹孟德做這等好文章,真是不敢象。我等以前聽說三分提及曹孟德都不會有什麼好話,可曹孟德在蘇東坡眼中,卻非比尋常。《赤壁賦》中可是又愛又恨。蘇東坡還說曹孟德是‘平生奸偽,死見真性。’”
費無極見武連如此說,便道:“東坡先生這話,我不敢恭維。畢竟常言道‘男兒至死,童心未泯。’還記得後人傳言,曹孟德臨死之時,不說什麼豪言壯語,偏偏說些家長裡短,像個老太太一樣嘮嘮叨叨,又是什麼讓夫人們勤學女工,以便以後自食其力,諸如此類。曹孟德果真活得通透極了。我平生最佩服四個人,曹孟德、李太白、範仲淹、蘇東坡。”
張明遠道:“所言極是,我也一樣,可見曹孟德,名不虛傳。這三國裡,曹孟德可謂神一樣的存在,無出其右。”
費無極道:“你方才哪裡像曹孟德了,分明是曹阿瞞。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真可笑。這曹孟德雖說厲害的不得了,可也是老頑童一般。”
張明遠道:“曹阿瞞就是曹孟德,曹孟德就是曹阿瞞。阿滿乃曹操小名,孟德為曹操大名,你們不知道,豈不可笑?這如同烏龜叫做甲魚,甲魚叫做烏龜,有何不同?”眾人聽了哈哈大笑。
片刻,眾人跨馬前行,自京兆府往太原府而去。一路上,但見大宋西軍北上,軍旗烈烈,威風凜凜。但定睛一看,倦容滿麵,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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