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察哥也道:“陛下,戰備要緊,戰備要緊!”蕭和達勸道:“要報仇雪恨,不隻為了大遼。”
乾順道:“爾等休得無禮,景仁忠、景仁禮乃我大夏博學多識之人,不可以異國之人待之,爾等可要明白,派出使臣,此乃寡人之意,如今已決,無須多言。”
群臣拜道:“陛下英明神武,臣等愧不可及。”
乾順站了起來言道:“好啦,今日朝議至此。晉王察哥、平吉大將軍,寡人有軍務相商且先留下,退朝。”言畢餘眾離去。
大殿頓時空空蕩蕩,隻有些許士卒與宮女侍候左右。乾順走下寶座,察哥、平吉還是疑惑不解,麵麵相覷之際,勸著乾順如何如何,嵬名安惠搖搖頭笑了笑退了出去。
乾順在大殿裡走了走,轉過身來到察哥、平吉身旁與他們邊走邊笑道:“察哥、平吉,你們還是要多讀些書才是,子曰:‘敏而好學,學而不厭’!所謂學而知之,知而思之,思而行之。你們可知,戰為政之用,政乃國之本。曾幾何時,三國時呂蒙有‘士彆三日,刮目相看。’之事,如今寡人期望二位比那漢人更強。察哥今日所言所語便是很好。頭頭是道,陳說利害。不過,和太師就無法相提並論了。畢竟‘薑還是老的辣’。你們帶兵打仗之人,也要知道一些謀略。豈不聞‘不戰而屈人之兵’之理,此乃中原人的大智慧。不可不察,不可不明。你們可知道了?”
晉王察哥笑道:“這些年來,我南征北戰,與回鶻人在大漠裡兜圈子,和種家軍在橫山捉迷藏,見慣了衝鋒陷陣,見多了屍橫遍野,卻不懂得兵法,為此時常敗在種師道手下,羞愧難耐。方才王兄一語中的,臣弟受益匪淺。何謂‘不戰而屈人之兵’還望王兄賜教。”頓時點點頭。
乾順笑道:“那你就去請教太師好了,寡人告訴你了然無趣。太師的智慧,你如若有一點點,想必我大夏也會一統山河,問鼎中原了。平吉,你也要多讀《孫子兵法》才是,以待天下有變,衝鋒陷陣,為我大夏開疆擴土,也算你的造化了。”
平吉道:“陛下所言極是,末將銘記在心。我主英明神武,末將自然肝腦塗地,在所不惜。”隨著這聲音,他們漸漸遠去,步出了王宮大殿向禦花園而去。
來到禦花園,乾順示意平吉退下,便望著雪後的青鬆,目光呆滯開來。察哥見狀便欲言又止,原來乾順早已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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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哥勸道:“王兄不必如此,還要節哀順變。”乾順一怔,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失笑道:“沒事,何來節哀順變一說。”察哥伸手去拉乾順的胳膊,問道:“那你哭什麼。”
乾順眨了眨眼睛,淡淡的道:“你看出來了?”察哥攜著乾順的手,來到亭台樓閣之間,指著一棵垂楊柳,歎道:“這可是你們一家三口一同栽種的,如今王嫂去了,仁愛去了,王兄就真是孤家寡人了。”乾順再也忍不住,熱淚盈眶。
察哥伸手緩緩撫摸乾順的後背,安慰道:“王兄,想哭就哭,此處又沒外人。耶律南仙她為何撒手人寰,你可知其中原委?”
乾順搖搖頭,歎息道:“我那日去賀蘭山打獵,她可能生氣了。”
察哥道:“不對。”乾順回過頭,喃喃道:“一定是她要的布匹料子,寡人沒吩咐下去,她說要焦彥堅從宋朝東京回來,務必帶上。”察哥搖了下頭。
乾順見狀,歎了口氣,哭笑不得道:“那是為何?對了,仁愛我兒吐血身亡,她悲痛欲絕,想必定是為了這件事。”察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乾順見狀,愣了愣,追問道:“何必拐彎抹角,但說無妨。”
察哥神情肅穆,歎息道:“其一,她傷心愛子夭折,仁愛才十七歲就病故,花一樣的年紀,著實可惜。其二,她憂慮故國滅亡,大遼灰飛煙滅,天祚帝被俘,她豈能無動於衷?其三,她是氣憤王兄寡情絕義,不搭救她的族叔天祚帝耶律延禧。由此三恨,她便絕食而死,含恨離世。”聽了這話,乾順雙手發抖,動了動眼角,淚珠奪眶而出,滴落在了胸前。冷風襲來,飄起漫天雪花。
當晚乾順召見蕭和達,焦彥堅領命而去,蕭和達跟著焦彥堅到了禦書房,乾順推心置腹道:“如今王兒夭折,耶律南仙也撒手人寰了,將軍一定傷心難過。”
蕭和達點了點頭,深情道:“說不傷心難過,那便是騙人。畢竟耶律南仙公主是我救命恩人。”
焦彥堅勸道:“將軍不必傷心難過。”乾順歎息道:“斯人已去,還要節哀順變。寡人心知肚明,你這些年也有苦難言。”
蕭和達道:“我契丹人,尤其男兒,從不輕易掉眼淚。但耶律南仙和李仁愛,他們待我不薄。這輩子跟隨他們左右,此生無憾。他們走了,我這心裡麵也空落落的。”
乾順安慰道:“不必如此,寡人比你更是傷心難過,此種痛苦,無人知曉。”焦彥堅勸道:“我主要節哀順變。”乾順道:“愛卿所言,寡人如何不知,隻是心中苦悶,久久不能釋懷。”
蕭和達眼裡含淚,歎道:“我知道,如何不知道呢?世人皆知,妻離子散是人間莫大悲傷。何況他們都不在人世了。”乾順坐了下來,歎息道:“寡人也不想哭,畢竟不管用。”說話間使個眼色給焦彥堅。
焦彥堅對蕭和達,歎道:“如今你留在興慶府,恐怕睹物思人會傷心難過,莫如去夏州好了。夏王派你鎮守夏州,你意下如何?你彆多想,千萬不要以為,夏王是趕走你。你想想看,如若你留在興慶府,群臣要猜忌你,夏王於心不忍。”
蕭和達一怔,納悶道:“為何如此?莫非耶律南仙和李仁愛去了,我不該在興慶府?真是人走茶涼,世態炎涼。”
乾順道:“你哪裡知道,寡人是為你好。當年耶律南仙來到興慶府,你一路護送,平安到達後,有人讓寡人勸你回遼國去。但寡人看在耶律南仙麵子上,留下了你。”
焦彥堅見蕭和達依然不解,便歎道:“你想想看,當年都不曾趕走你,何況今日?”
蕭和達氣道:“莫非有人又進言,要夏王趕走我不成?”乾順擺了擺手,笑道:“放心好了,他們心裡不服,也不敢說出口。你去夏州,是寡人信任你。”
焦彥堅道:“當年那劉法可是你擊敗的,劉法首級也是你手下士卒進獻的,這功勞夏王不會忘記。卸磨殺驢這種事,我西夏做不出來。”
乾順道:“寡人怕有人加害於你,畢竟你的靠山都沒有了。寡人如若太過重用你,就怕黨項人心生不滿,到時候,如若有人毒害你,寡人於心不忍。”蕭和達聽了這話,感激涕零,退了出去。
焦彥堅道:“夏王,這番苦心,但願蕭和達心領神會。”
乾順叮囑道:“愛卿要早作準備,前往大宋和金國。為何派蕭和達去夏州,也是怕女真人進犯。李良輔和平吉爭風吃醋,麵對完顏婁室,一敗再敗。如若派蕭和達阻擊女真人,必無差錯。”
焦彥堅點了點頭,笑道:“這番苦心,微臣明白。畢竟蕭和達和女真人可是死敵。”隨即也退了出去。
乾順自言自語道:“寡人如今也是擔驚受怕,畢竟女真人勢大,宋遼兩國的皇帝都被抓走了,惟有寡人還在苦苦支撐。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南仙去了,仁愛去了,如何不叫我傷心難過。”說話間又想起耶律南仙和李仁愛,看著窗外的雪夜,合了合衣衫,轉過頭瞅了一眼那火爐裡紅噗噗的火苗,不覺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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