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看著子午問道:“哎,師兄。你說嶽將軍和他兒子嶽雲長什麼樣啊?”
子午忙道:“自然是英雄樣了,還能是什麼樣。英雄人物自然是一表人才,威風凜凜,不可小覷。”
武連道:“難道像你一般,笨蛋樣兒,是真正的笨雞蛋吃多了的樣?”
普安道:“你們真逗,還笨鴨蛋呢!一個個搞笑的伎倆倒不少。”
四人哈哈大笑,樂此不彼。
子午看著遠處的一馬平川,大喝一聲。餘下一怔,問道:“怎麼了?大喊大叫,幾個意思?”
普安也回過頭笑道:“他不知道憋屈什麼,他素來沉穩,師父們可都誇獎過,要我們跟著好好學。”
武連道:“可不是,我們都人間煙火吃個遍,子午卻是自命清高,沒曾料想他壓抑太久就爆發了,還挺嚇人。”
子午笑道:“什麼沉穩,不是我沉穩,是我喜歡安靜,不想廢話連篇。我覺得話癆惹人煩。”
餘下道:“什麼話癆不話癆。老天爺給了嘴巴,除了吃,除了喝,除了說話,還能做什麼?”
普安道:“還能大喊大叫,還能唱歌。還能男歡女愛!”說話間一本正經,若無其事。子午、餘下、武連瞄了一眼普安,馬上忍俊不禁。
武連感同身受,噓唏不已,黯然神傷之際,淡淡的道:“我想趙香雲,我想對她說,我想她。不知道她如何了。我覺得很難遇到她了,來世再說好了。”聽了這話,一個個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子午見武連眼裡含淚,頓時心如刀割,便勸道:“彆太悲觀,想必她會回來。你也不想想看,人心思定,宋金兩國總不能一直打下去,也是打打停停。太上皇是走了,韋太後、趙香雲、欽宗皇帝,他們還活著。”
餘下素日與武連最親密無間,見好兄弟這般可憐模樣,自然痛心疾首,但也不能陪著一起傷心難過,還要勸慰再三,就喃喃道:“可不是,這天下人間沒什麼了不起,還要給自己寬心。”
普安雖說和武連同在青城山許多年,也算情同手足,但素日總是愛與他開玩笑,便故意笑道:“武連,你當初與趙香雲到底定情了沒有?她就值得你懷念了?”
武連翻個白眼,不睬普安,心中早已痛苦不堪,便眨了眨眼睛,歎道:“這個事就不能說,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你傻啊,你喜歡黃葉,難不成你會親口告訴她。要的就是不知不覺,有那麼一個人,可以想著,念著,盼著,夢著。不至於空落落的,當初的回憶如若美好,眼下想起來也感覺很是美好。如若回憶裡都是傷心難過,也不值得我尋死覓活了。你們素日見我大大咧咧,好似長不大的小孩子。可我心知肚明,我雖有小孩子脾氣,可畢竟不是小孩子。那小孩子能做的傻事,我如今恐怕做不來了。我真想回到金色童年,可惜那是萬萬不能的。我多少次都想,這世上,什麼藥都有,偏偏沒有一種叫做後悔藥的東西。我小時候想的是長大成人,可以呼風喚雨,騎著千裡馬,馳騁疆場,做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可長大成人以後才明白,做大將軍一點也不好玩,像當年那劉法將軍,還不是被童貫玩弄於股掌之間,死於非命。這衝鋒陷陣,血灑疆場的,都是士卒。大將軍固然威風凜凜,可大將軍的上麵還有童貫,童貫上麵還有皇帝。那劉法將軍的死法,可是委屈巴巴了。”一語落地,早已淚光點點。
普安聽了這話,點了點頭,畢竟費無極沒少提及劉法的故事。普安也聽成都府許多人說劉法的故事,故而對此心知肚明。眼下又想起童貫,頓時噓唏不已。
子午聽了這話,還以為武連在開玩笑,便捧腹大笑:“你有尋死覓活麼,我看你就是靖康恥那幾年悶悶不樂,最近這幾年,大概早已好了許多。”
餘下笑出聲來:“可不是,我感覺武連你早已忘了趙香雲了。”
普安道:“你昨晚為何追餘下和黃香去了,彆以為我們不知道。我們都發現了,隻是不說。你偷偷摸摸起床,我們眼睛是閉著,可耳朵可聽得清清楚楚。”
武連馬上抹了抹眼淚,反駁搪塞道:“我是夜貓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餘下這小子跟著黃香出去玩,我能放心麼,就怕他被黃香捉弄吃虧。這哥們弟兄的,我不幫他誰幫他,你們沒良心,難道還要讓我也狼心狗肺不成?”說話間強自鎮定,似笑非笑。
子午歎道:“你這話說的可真夠狡猾,真夠俗不堪耐。”
餘下點了點頭,樂道:“就是,明明怕我與黃香有什麼曖昧輕浮,想從中作梗,還不好意思承認,豈不可笑?”
普安道:“這便是大大的虛偽。”
武連仰天長歎,喃喃道:“人生何處不虛偽?虛偽又何妨?這虛偽也有苦衷,你們懂什麼,你們不懂。”
四人見馬兒不吃了,就起身跨馬離去,一個個快馬加鞭,原來已是黃昏時分,肚子都咕咕叫了,那包袱裡的乾糧是炊餅,也變得硬邦邦的,難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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