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院,子午、餘下、武連轉過身來忙道:“後會有期!那就麻煩姑娘了。”說著依依不舍辭彆淨水師太與黃葉。
趙香雲對淨水師太、黃葉微微一笑:“有勞二位,我謝謝你們了。”
淨水師太道:“殿下不必如此,還望一路多加保重。青城山上還不錯,殿下可修身養性一些時日,如若形勢漸好,再做打算,未為不可。”
趙香雲點了點頭:“多謝師太指點,我逃離女真人之手已是不易,至於今後何去何從,再做計較好了。後會有期,黃葉姑娘,多謝你的搭救之恩。”
黃葉應聲道:“不必如此!後會有期!”望著四人而去,轉過臉又看了看普安,尋思:“這子午、餘下、普安、武連四人應該是生死兄弟吧!他們護佑仁福帝姬去青城山,真是用心良苦。”
淨水師太出了小院站在浣花溪邊,大胡子從竹林裡飛身而出,馬上笑道:“吆嗬!三個臭小子想跑,還想帶著仁福帝姬逃跑,老尼姑又出來了。”
“你們果然還沒逃之夭夭!賊人休得放肆!貧尼雖為出家人,但國破家亡之際,也要挺身而出。豈容爾等匹夫在此撒野。”淨水師太厲聲道。
小毒物大手一揮:“給我上,把老尼姑丟到江中喂魚去!”大胡子引眾又衝將了過去,隻見淨水師太一掌劈過,幾人便一動不動了。
大胡子大聲喝道:“好厲害!還是讓我親自上吧!我非廢了你不可,老尼姑!”
淨水師太冷笑道:“來吧,大胡子賊人!看你有沒有那本事。”回應之時,大胡子業已衝了過來,他一個旋轉腿踢將了過來,淨水並不怠慢,趕忙飛起一身躲閃開來。大胡子果然撲了個空,但他又飛身過來,準備用他的達來神掌。
淨水師太雙眉一皺,氣道:“賊人休得放肆,拿命來!”說時遲,那時快。她一個筋鬥飛身而起,俯衝之際一掌擊在了大胡子腦袋之上,大胡子重重落地,勉強站起身來。頃刻口吐血水,顫巍巍地,緩緩說道:“你,你這是何方魔功,怎麼這麼快呀?”
淨水師太挑了挑眉毛,惡狠狠的道:“眼下告訴你也不妨?讓你死個明白,此乃我峨嵋山千佛神掌是也。一招製敵,絕不心慈手軟。”言畢,那廝便倒地而亡了。
小毒物一看,又欲上前為大胡子報仇,但他一看淨水師太眼中透出幾分神氣,逼得他無法承受,好像數千把尖刀往他眼中飛馳而來。
淨水師太厲聲厲色的笑道:“你還想送死嗎?還不快滾。”小毒物再看大胡子早已不省人事,尋思,金人已死,再作打算,再者看來這老尼姑身手不凡,如若強攻怕是白白送命,便匆匆引領餘眾跌跌撞撞倉皇逃跑了。
子午並未走遠,就怕淨水師太與黃葉勢單力薄,遭人暗算,故而找到英雄劍,跨馬又返了回來,頓時飛身下馬笑道:“師太,好武功,晚輩佩。”
餘下坐在馬車上,驚道:“如此掌起手落,乾淨利落,令人感慨萬千。真神奇,師太,想必黃葉姑娘也會這般掌法吧?”
淨水師太歎道:“唉,恰恰相反,讓她練習,她卻不學!”
武連道:“沒想到小毒物、大胡子沒走。大胡子最終還是送命了。”也坐在車上歎了口氣。
趙香雲坐在馬車裡,伸出頭,微微一笑:“師太,替我轉告黃葉,她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淨水師太歎道:“殿下不必如此,多加保重!”
子午拱手道:“好,師太,事不宜遲,我們就先走了。”說著子午等人又望了望普安所在的小樓。
淨水師太道:“恕不遠送,一路小心。那小毒物恐怕心有不甘,你們要謹小慎微,多加小心。”
武連道:“他啊!與我們打了個平手。”餘下道:“我們三人還怕他不成!師太再見!”說著子午三人帶著趙香雲便趁著夜色,匆匆離去了。
淨水回到小院樓上後就運功為普安避毒,以此驅除普安身上的疼痛難忍,一個時辰後,黃葉已把普安扶起。普安也微微醒了過來,好像好了許多。不過臉色蒼白、嘴唇發紫,甚至泛黑。顯而易見的是毒性業已慢慢地向身上他處擴散開來。
淨水上前用手指頭撥開普安的眼眶,忙道:“我看他好了許多,明日早上,我們便走。今晚歇息一番,未為不可。”
突然,普安神情恍惚,迷迷糊糊睜開眼,隨即問道:“上,上哪裡去?我怎麼了,你們是誰?子午他們呢?他們可好?”撓了撓後腦勺,隻覺頭重腳輕,渾身有氣無力,麵色蠟黃,嘴唇乾裂。
黃葉道:“不必多言,我們是峨嵋派的,這是我娘淨水師太!你不會把我忘記了吧,好好看看我是誰?我可是黃葉,我們見過麵的。你身中劇毒,你師兄弟把你托付於我們,他們上青城山去了,我們明日前往峨嵋山為你化毒。你可明白了?”
普安揉了揉眼睛,驚道:“黃葉!是你!你搭救了我?那,那多謝師太、姑娘了。”說話間喜出望外,高興之餘卻渾身上下沒有力氣,不得不又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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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淨水師太在密室打坐禮佛,普安感覺好一些就找黃葉說話。二人在二樓坐下來,看著門前的浣花溪,麵麵相覷,微微一笑。
普安捂嘴咳嗽一聲,笑道:“此番我們從襄陽而來,沒想到,小毒物、大胡子就尾隨而來,不可思議。如若不是你們搭救,後果不堪設想。”
黃葉擺擺手,笑道:“沒事,既然是一麵之緣的朋友,行走江湖,出手相助也無可厚非。隻是感覺你們居然認識皇室,不簡單。你們到底什麼來頭,不知道你們身上還有多少驚天動地的大秘密,當然,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普安尋思道:“黃葉雖說今晚這幅打扮很是窈窕淑女,可秉性難移,還是男子漢氣概。”想到這裡,馬上笑道:“沒事,說說也無妨。我們與趙佶、趙桓、趙構父子三人,都是故交。靖康恥、烽火揚州、搜山檢海、富平大戰、郾城大戰,我們都置身其中,也算經風雨,見世麵了。隻因家師張明遠,和師叔費無極與皇家有情誼。”
黃葉好奇道:“有何情誼,如若方便,說說看。”
普安道:“師伯張明遠與太上皇同年同月同日生!”不覺緊鎖眉頭,雖說知曉此事,但難以明白其中的來龍去脈。
聽了這話,黃葉大吃一驚:“原來如此,不過聽說太上皇已駕崩好多年了。”
普安點點頭,歎道:“不錯,太上皇駕崩後,師伯傷心難過許多時日,還昏迷不醒。太子與我們可是故交,這蔡京、童貫等六賊的被誅,我們人人有份。與兀術在郾城決戰,我們也與嶽將軍並肩作戰。我們終南山、青城山弟子,這些年來,都是隨著女真人的腳步走,女真人打到哪裡,我們就跟到哪裡。這保家衛國,便是畢生所願。如若天下太平,我們也想遊山玩水,豈不逍遙自在?誰喜歡打打殺殺的,一點也不好玩。且不說殺人會減損自己的陽壽,就是被人殺,也感到擔驚受怕。我想女真人也是為人父母所生,他們哪裡會願意,遠道而來,謀財害命?他們也不過是完顏亶與完顏兀術的棋子罷了。”
黃葉聽了這話,對普安刮目相看,沒想到他不是一介武夫,還是個很有想法的青春才俊,頓時頗有好感,隻是難以啟齒,不好表露。隻能按捺於心,默默喜悅,暗暗賞識。
普安瞅了一眼黃葉,隨即問道:“你如何是峨眉山弟子了?”
黃葉笑道:“你一定很奇怪了。我娘為何出家了!她這個出家也是半出家。眼下隻吃素不吃葷!自從爹爹與妹妹下落不明後,她就悶悶不樂,淚流滿麵。在浣花溪意欲尋短見,被明月師太搭救回峨眉山。我當年小,不見娘回來哭得死去活來。回來明月師太來接我,我也到了峨眉山。後來明月師太圓寂,我娘就繼承明月師太衣缽,還得到明月師太傳授的獨門絕技。自此,我娘與我就帶著弟子們,發揚光大了峨眉山。如今峨眉山還有一個老和尚一同主持峨眉山事務。這老和尚是明月師太的師兄。也是我娘的師公,我的太師父!太師父待人接物很友善,我有什麼委屈都與他說。此番離開峨眉山抵達成都,我會帶些禮物送給他老人家。畢竟他年事已高,儘孝實乃晚輩的本分。”
普安聽了這話,暗暗佩服。沒想到,黃葉不僅行俠仗義,還孝順無比。不由喜歡起來,頗有好感。
黃葉問道:“小毒物從哪裡來,你可知道?”
普安搖搖頭馬上點點頭:“我之前不知道,後來聽說他從天山而來。那可是西域,聽說西遼耶律大石帶著契丹人創建了這樣的一個國家,契丹人總算沒被女真人斬儘殺絕,也算契丹人大大的造化了。”
黃葉歎道:“大遼滅國這件事,我也聽說過許多次。如今想想看,事過境遷。我大宋與大遼都被女真人逼迫的國破家亡,黎民百姓遭受苦難。恐怕隻有西夏黨項人才幸免於難,實在想不通。”
普安笑道:“這也沒什麼想不通的,女真人從白山黑水而來,當年被契丹人欺負的受不了了,才反戈一擊。大宋又瞧不起女真人,女真人感到受到蔑視,故而就揮師南下。要說這女真人的後來居上,也大有貓膩,不可不察。如若不是契丹人的強取豪奪海東青,逼迫完顏阿骨打殺出一條血路;如若不是‘海上之盟’後,我大宋被契丹遊勇散寇打敗,女真人看出我大宋的外強中乾。女真人焉能如此?凡事都是被逼無奈。橫也是死,豎也是死。何不衝鋒陷陣,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這便是女真人當年的想法。”
黃葉雖說並不苟同,但也不否認,就歎道:“至於女真人為何肆無忌憚,我們暫且不論。不過這中原人、契丹人、女真人、黨項人、大理人、高麗人,皆是天下子民。大可世代友好,不必你爭我鬥。如若是為了幾人稱王幾人稱帝,那黎民百姓就遭殃了。我看秦始皇大一統倒是不錯!”
普安道:“天下本一家,可惜契丹人不服大唐,故而有了大遼;黨項人不服大宋,故而有了西夏;女真人不服契丹與中原,故而有了大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