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無極點點頭歎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子午歎道:“看來,生活在宮廷之中,並不見得喜樂無比。”
餘下忙道:“可不是!趙香雲眼下就痛苦萬分。”
普安笑道:“你小子就會借題發揮,實乃自作聰明!你如何知道人家痛苦萬分了,說不定此番南歸,她又會像當年一般,天真爛漫,自由自在。”
武連不以為然,反駁道:“峨眉山的猴子就是如此,看來普安被峨眉山的猴子洗腦了,明白許多大道理,佩服,佩服。”此語一出儘皆大笑不已,普安一臉不悅。
張明遠歎了口氣,道:“有時候,這哥們義氣是要不得的,你們可曾知道?”
子午道:“師父教誨便是?”
餘下道:“為什麼要不得?”普安搖搖頭:“這個很難說,沒哥們義氣不行,哥們義氣太過分也不行。”
武連笑道:“哥們義氣,我看江湖上最講這個了,所謂義字當頭。”
張明遠微微一笑,仰天長歎道:“三國時的劉玄德、關雲長、張翼德就是如此,桃園結義固然好,可禍端也在此。劉玄德三顧茅廬請諸葛亮出山,成就了三足鼎立。在劉玄德沒有做皇帝之前,什麼都聽諸葛亮的,但是他一旦做了皇帝就不聽諸葛亮的話了。關雲長敗走麥城,身首異處。張翼德嗜酒如命,自取其禍,死於非命,劉玄德就興師動眾,傾巢出動,意欲討伐東吳。結果夷陵之戰,一敗塗地,差點把蜀國老本賠了進去。自己落得個白帝托孤,抱憾終身的下場。”
費無極推心置腹道:“你們四個人要引以為鑒才是!凡事要三思後行,遇事要辨析再三,孰輕孰重,孰大孰小。要以大局為重,不可沽名釣譽,不可意氣用事,不可妄自尊大,不可自以為是,不可自欺欺人,不可自取其辱。要明白人貴有自知之明的道理,有什麼本事就做什麼事,要再三仔細,沒有把握就更要深思熟慮才是。這算我們對你們師兄弟四人的告誡,你們可仔細明白才是。”一語落地,子午、餘下、普安、武連點點頭。
阿長哈哈大笑道:“不要說他們,我們也差不多。明遠與無極,我與扁頭,算是難舍難分,重情重義。恐怕難以抑製那般情感了,如此說來,就不難理解,為何劉玄德當年要一意孤行了,是也不是?所謂普天之下,沒有人可以逃過一個情深似海去,依我看,也就是除了金人。”說著默然不語。
張明遠歎了口氣,看著費無極點點頭不再作聲。
子午若有所思的道:“師父,還有曹氏三父子,曹操、曹丕、曹植。曹操是三國時期政治家、軍事家、詩人,世人皆知。曹丕雖然篡漢稱帝,但他的《典論》卻是時至今日的首篇文學批評專著。曹植五言詩的奠基人,他才華橫溢,以樂府體裁大大拓展了五言詩的境界,可謂揮灑自如,天下莫可能及。他七步成詩的佳話無人能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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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安道:“曹氏三父子都是建安風的代表。曹操撒手人寰,曹丕威逼曹植,曹植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丕沒有加害曹植,因為曹植乃是文人,手無縛雞之力。”
餘下道:“但李世民與李建成不一樣,兩虎相鬥,果然玄武門就成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此兄弟相殘的悲劇,乃是不義。”
武連道:“司馬懿與司馬昭父子倆與他們又不相同,司馬懿是裝病賺曹爽,而司馬昭是其心路人皆知。”
張明遠歎了口氣道:“是這般道理了。司馬談是史官,司馬遷也是史官。司馬遷有《史記》傳世,最是名揚天下。”
費無極笑道:“他們父子倆與司馬父子倆又不相同,司馬懿父子倆在權謀上厲害,而司馬談父子倆卻在曆史方麵頗有建樹。可見同樣是司馬氏,也大不相同。”
餘下笑道:“司馬光也喜歡曆史,司馬遷有《史記》,司馬光有缸。”
張明遠等人看時,他嘿嘿一笑,道:“《資治通鑒》很好,很不錯。司馬光有《資治通鑒》,方才開個玩笑。”
武連道:“你小子就是沒個正形。如此說來,像是唐朝的唐玄奘千裡迢迢去舍身求法,鑒真大師雙目失明出生入死,六番東渡,抵達日本。算是人生的大旅程了。”
子午道:“當然與李太白無法相提並論。李太白千山萬水,算是把大好河山用那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了中原曆史的天空之上了,算是中原人的不曾墜落的月亮,令多少後來人賞心悅目,感慨萬千。”
普安道:“白居易也不錯,最苦的就是杜工部了。苦兮兮的,詩作也是沉鬱頓挫,令人傷心難過。什麼‘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鹹陽橋。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乾雲霄!’這老杜總是哭鼻子,可見很慘!”
張明遠道:“如此說來,人生應該如何,你們也要自己趁著青春似水年華好好抉擇一番了。”說話間使個眼色給費無極。
費無極見武連悶悶不樂,就看向阿長,歎道:“阿長師哥,還是你說好了。”
張明遠、費無極轉身進了後堂。阿長招呼子午四人近前,一瞬間一時語塞。
子午見阿長難為情,又見張明遠、費無極離去,就感覺很是蹊蹺,馬上問道:“師伯,有什麼難言之隱麼?”
餘下驚道:“難道種浩將軍他”普安詫異萬分:“不會吧!”
武連擺擺手:“你們彆打岔,想必是峨眉山的事,普安,你小子可要挺住才是。”普安瞪了一眼武連,一言不發。
阿長仰天長歎,示意子午、餘下、普安出去,讓武連留下來。
武連一頭霧水,子午、餘下、普安感到奇怪,也不好多問,就走了出去。
阿長示意武連坐下來,就歎道:“武連,這件事,你恐怕難以接受,不過你師父與師伯還有我,都斟酌再三,不得不提出來,你還要有個準備才是。”
此言一出,武連頓時臉色煞白,一頭霧水。
阿長定了定神色,歎道:“趙香雲是仁福帝姬,雖說眼下皇上把帝姬去掉叫做公主了,可趙香雲畢竟也是皇家人。他南歸被你們搭救也算你們的功勞!成都來人了,說要趙香雲回臨安去,皇上下旨了。我青城山也不得不照辦!再說了,青城山再好,留下個公主總不大好。你們雖說與趙香雲情深意重,可她的親人畢竟是皇上。她若不回到自己九哥身邊,想必這哥哥的關照就感受不到了。我們不可自私自利,凡事要以大局為重。武連,你年紀不小了。你父母也盼望你出人頭地,光宗耀祖。至於你對趙香雲的一往情深,我勸你還是深埋心底好了。門當戶對還是要的,免得你將來後悔莫及。做駙馬固然風光,可看著皇帝臉色,你覺得好受麼?我素聞朝廷對皇親國戚要求很嚴,你就彆指望可以做官,參與朝政。能做個遊山玩水的王爺就不錯了。可這也不好,公主背後是皇帝撐腰,你就不怕麼?言儘於此,點到為止。還望你明白。”一語落地,語重心長,感人肺腑。
此時,武連慢慢地轉過身去,出了建福宮,走到山坡上望著遠方,心裡空落落的,心煩意亂,什麼都不想說,什麼也不願想。見眼前那風吹著竹葉飄落下來,眨了眨眼睛,眼圈一紅,掉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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