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對張俊笑道:“我家老爺,隻要將軍按這樣的意思去做。”剩下的就耳語去了。
張俊眯眼一笑,驚道:“好,好。一定,一定。放心,慢走,恕不遠送。”隨著張俊一番話語,那人便匆匆而去了。
次日,紫宸殿上,群臣肅立,宋高宗坐在龍椅上環顧四周。殿頭官叫道:“有本早奏,無事卷簾退朝了。”
張俊啟奏道:“陛下,微臣有確鑿證據,那張憲、嶽雲有謀反之心。”此言一出,一片嘩然。群臣麵麵相覷,議論紛紛。
秦檜道:“張樞密,這話不可信口開河,他們畢竟是嶽少保的親隨,你若栽贓陷害,豈不可笑?嶽少保精忠報國,世人皆知,你可不能誣陷。”
萬俟卨道:“不錯,張樞密雖說戰場之上功不可沒,但如今在朝堂,也要謹言慎行才是。”
宋高宗道:“道聽途說,不足為懼。諸位愛卿,你們以為如何?”看向群臣。
趙鼎道:“陛下,這分明是栽贓陷害,嶽家軍精忠報國,世人皆知。張憲和嶽雲怎會謀反。嶽少保光明磊落,天地可鑒。那些胡言亂語者,其心可誅。還望陛下明鑒。”隨即瞪了一眼張俊。
李光道:“不錯,嶽家軍衝鋒陷陣,為國為民。他們如若謀反,何必回到臨安府。他們早在中原謀反了,還能等到眼下,豈不可笑?”
秦檜道:“這件事要查一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苗劉兵變之事,莫非諸位置若罔聞了不成?”此言一出,群臣默然不語。
萬俟卨附和道:“做臣子的,就是要防患於未然,為陛下分憂。苗劉兵變曆曆在目,諸位大人如若置若罔聞,豈不要讓陛下擔驚受怕了不成?”
汪伯彥道:“陛下,既然如此,我看就讓大理寺將張憲和嶽雲查一查,如若光明磊落,也彰顯出嶽家軍的風範。如若確有其事,那也算防患於未然。”
宋高宗隨即歎道:“好吧,此事由秦愛卿全權負責,萬俟卨協助,張俊也可附議,你們就會同大理寺調查一番,一來,還嶽家軍一個清白。二來,防患於未然,便是防止苗劉兵變,重蹈覆轍。”言畢隨即退朝而去。
退朝後,在秦檜府邸,秦檜宴請張俊,二人對視而笑。那府邸丫鬟唱著小曲,琵琶聲悅耳動聽。張俊喝了一口茶,拿著荷花酥觀賞開來。
秦檜坐在椅子上,舉著茶杯笑道:“今日我等演出了一場戲,叫做裡應外合。張樞密,功不可沒。”
張俊道:“相國不必如此,此乃分內之事。當年我跟隨陛下,自然要心領神會。太祖杯酒釋兵權故事,我豈能不知。如今陛下一門心思都在韋太後南歸這件事,我自然要權衡一番,早做決斷。扳倒嶽飛,這件事於國於民都是大好事。老百姓苦於戰火紛飛,人心思定,勢在必行。”
秦檜笑道:“你所言皆我心裡話,我這些年都在為陛下分憂。韋太後南歸刻不容緩,我等要秉承上意而為,不可自作主張,一意孤行。”
張俊道:“相國,明日又當如何,還望示下。”
秦檜捋了捋胡須,眯眼一笑,歎道:“明日就將證據收集一番,寫個奏本,將嶽飛往來的書信都找來,東拚西湊,斷章取義,定要讓陛下看了火冒三丈。這件事張樞密要多有勞頓了,畢竟軍中書信往來,你們與嶽飛之間,多如牛毛。”
張俊點頭笑道:“噢,相國所言極是,高,實在是高啊。這叫做殺人於無形之中。劉錡這廝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總是與我作對。相國還要替我出口惡氣才是。”
秦檜冷笑道:“你放心,韓世忠、嶽飛、劉錡一個個都跑不掉。吳玠死了,劉光世嘛,也是咱們一路人。往後,嶽飛一除,大宋就風平浪靜了。這榮華富貴,享之不儘。張樞密,你以後在臨安府,那金山銀山,就吃穿不儘了。”
張俊笑道:“還要仰仗相國抬舉,我自小窮怕了,十六歲就在關中做弓箭手,與那西夏黨項人周旋。那劉法了,種師道他們,都名聲顯赫。我一個無名小卒,被人瞧不起,心中窩火多年。種師中救援太原之際,我也跟隨作戰,鞍前馬後,卻落個埋怨,後來我聽從黃友的話,離開種師中,故而第二次種師中救援太原,我就沒去。聽說終南山張明遠和青城山費無極的四個徒弟跟隨去了,還有種師道的二公子種溪也去了。那件事,可是刻骨銘心。聽說種師中和種溪戰敗被俘,活生生被金國完顏宗翰的狼群給吃了,隻剩下幾根骨頭,慘不忍睹。聽說叫做子午、普安、餘下、武連的四個臭小子卻逃了出來。這件事太詭異了。偏偏他們活著,令人深思。我可聽說張明遠和費無極當年跟隨馬擴出使金國見過完顏阿骨打,我總覺得其中必有隱情。張明遠和費無極恐怕與金國人有瓜葛。如若不然,他們為何相安無事。還有,我聽說子午四人在靖康之恥中,銷聲匿跡。範瓊這廝說眼睜睜看著他們逃之夭夭。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張明遠和費無極師徒,走南闖北,與大宋皇家有染,和金人作戰,總能全身而退,相安無事。真是太奇怪了。聽說那個叫做武連的,與仁福公主趙香雲很曖昧。我怕以後,他們會雞犬升天,相國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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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檜聽了這話,歎道:“來者不怕,怕者不來。你放心,張明遠和費無極不會入朝為官,他們當年在太上皇時期都不入朝為官,何況如今呢。至於武連那臭小子,我自有妙策應對。韋太後南歸以後,趙香雲就是個禍害,我等可借刀殺人。讓韋太後除掉趙香雲。一旦趙香雲被除,武連自然與朝廷再無瓜葛。張明遠和費無極又豈能興風作浪?大宋王朝還是咱們的天下。”說話間,啪的一聲,伸手拍了一下張俊的手背。
張俊驚了一激靈,頓時聳了聳肩,笑得合不攏嘴,摸了摸下巴,笑道:“相國,我如今沒彆的愛好,就兩樣。一是家資萬貫,二是妻妾成群。”
秦檜手裡拿個香蕉,笑道:“這又算得了什麼,以後你隻管遊山玩水好了,老夫罩著你,你就好了。大樹底下好乘涼嘛!”
張俊哈哈大笑,秦檜也喜笑顏開,二人說說笑笑,意猶未儘。
次日,宋高宗聽信秦檜等人的讒言,又看到秦檜呈上來的嶽飛書信,頓時火冒三丈,伸手一指,喝道:“豈有此理?此賊不除,天理難容。”便把張憲、嶽雲交給秦檜去辦理了。
不多時,萬俟卨受秦檜指示派人前往張憲府邸把他打入了大理寺,到嶽府把嶽雲打入了大理寺。口口聲聲說,皇帝命令,如若不從,格殺勿論。
就這樣,張憲、嶽雲被被捕入獄,兩家人誠惶誠恐,焦急萬分。韓世忠聞之,大驚失色,許多大臣儘皆不知所措起來,朝廷之中可謂一片人心惶惶,不可終日。而趙香雲早已去了蘇州遊太湖去了,對此並不知情。
嶽府之中,嶽夫人李氏聞之,一病不起。安娘、銀瓶苦不堪言。
傍晚時分,嶽夫人慢慢蘇醒,捶胸頓足的歎道:“此乃何等世道?天理何在!如之奈何?我兒要受苦受難了,豈不大大的冤枉。”
銀瓶泣聲道:“娘,怎麼辦,怎麼辦?嶽雲哥哥他!”
李氏驚道:“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打仗立功,反遭毒手,實乃欺人太甚。”說著說著不禁氣喘籲籲起來。
安娘拿來手帕,嶽夫人一擦,但見血水於其上,眾人大驚失色開來。
嶽雷勸道:“娘,娘。您且莫大動肝火,氣大傷身。如若有所閃失,孩兒該怎麼辦!”說著泣涕連連,嶽霖、嶽震也是泣不成聲。
銀瓶哭哭啼啼,嶽霆也哇哇大哭。
李氏緩過神來,鎮定自若,馬上吩咐嶽雷:“雷兒,事到如今,恐怕紙包不住火。快去讓你父親回來主持大局,告訴他,要務必保住雲兒身家性命。”嶽雷應聲而去,馬不停蹄,趕往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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