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月降下後座車窗,淡聲道:“是我。”
保鏢一見便後退一步,麵帶歉意道:“抱歉霽月小姐,您請進。”
他做了個手勢,站在門旁的保鏢速度的將門打開,司機重新發動車子往前開,隻聽見身後保鏢齊齊的響亮的道:“歡迎霽月小姐。”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垂著眼睛沒什麼反應的裴霽月,收回視線專心開車。
管家接到了保鏢的提前通知,已經在公館外等候了,見到車來立刻笑眯眯的往前走了幾步,車停穩後他將後門打開,笑著道:“霽月小姐。”
“謝謝。”裴霽月勾唇微笑。
管家眼尖的看出裴霽月心情不太好,看著她上樓後,吩咐正在打掃衛生的傭人們回到小樓,隻他自己留在這候著。
裴霽月將房間門關上,原地站了會,才去了浴室將衣服換下簡單的洗了個澡。
站在鏡子前,垂眸靜靜的看著被她剛剛隨手放在洗漱台上的翡翠觀音盒子。
眼睛輕輕眨了一下,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掉在盒子上,裴霽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穿上放在一旁的睡袍。
沉在夢中時,她看見了年幼的自己和笑的溫柔的裴景寧。
裴景寧抱著她,輕聲的哄著,蔣文白也寵溺的笑著,將母女二人攔在懷裡。
裴霽月沉溺在這溫馨的場景裡,畫麵卻一轉。
蔣文白站在床邊,商芮躲在被子裡,麵色慘白的裴景寧不可置信的看著兩人,小小的裴霽月哭著躲在媽媽身後。
蔣文白怒聲道:“我娶你那是看裴老的麵子,不然像你這樣古板無趣的女人,我都不會多看一眼!”他看向哭的抽噎的裴霽月,皺著眉惡狠狠的罵到:“生的女兒也是個晦氣的。”
裴霽月望著委屈的小蔣霽月,心底酸澀疼痛著。她想上前將蔣霽月扯到身後,畫麵卻又一次切換。
變成了那天在楓華公館外,她看著溫馨和睦的一家三口,站在遠處獨自一個人消化著酸澀的情緒。
翻來覆去掙紮著卻逃不出讓她無比難受的夢境,眼淚順著眼尾流進鬢角,皺著眉呢喃著。
“寶寶,寶寶。”身旁有人呼喚著她。
裴霽月在夢境裡聽到了商獻南的聲音,她委屈的哭著喊:“救我,獻南哥哥,救救我。”
直到被人抱起,裴霽月才終於清醒,她崩潰的大哭,仿佛要將這麼多年的委屈哭出來。
商獻南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骨節分明青筋暴起的手在她的蝴蝶骨處輕輕摩挲著。
他麵無表情,鏡片下遮住的是他已經藏不住狠厲情緒的狹長雙眼。
“寶寶乖。”他不停的重複著。
他懷裡的裴霽月卻漸漸沒有了聲音,商獻南去看她卻隻見她麵色慘白雙目緊閉,他徹底慌了,顫著手去拿放在床頭櫃上的座機,撥了小樓的電話。
醫生急忙的從後麵小樓跑了過來,一頓檢查才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他對商獻南道:“先生,霽月小姐是情緒波動引起的短暫腦供血不足,呼吸和心跳都正常,您多注意一點她的情緒,等一下如果還沒醒我就過來給她輸些營養液,如果醒了出現胸口疼痛的情況,可能就需要去醫院了。”
醫生悄聲離開,商獻南洗了澡換了衣服躺到裴霽月身邊,手搭在裴霽月身前,感受到裴霽月已經逐漸平溫的心跳,他才有些安心下來。
他雙眼布滿血絲,搭在被子上的手緊緊攥起,因為太用力而泛白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