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幽王烽火戲諸侯之後,原都城鎬京被異族犬戎攻破,西周被迫遷都洛邑,史稱東周。
遷都後周天子威信掃地,對各個諸侯國的掌控力也越來越低。
諸侯國各自為政,私下互相攻伐兼並,而無力乾預的周天子對此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這大爭之世,卻有一個地方偏安一隅,舉國安靜祥和,與世無爭。
巴國,一座建在群山之中的諸侯國,原巴國是上古巴族人建立的古國,後來巴族被周文王收編,並跟隨武王伐紂,西周初期巴國正式設立諸侯國,第一任國君是周王宗室姬姓子弟。
此時在漢水和大巴山脈之間的巴國領土的東邊,坐落著巴國都城江州城。
年僅七歲的姬長伯此時正坐在兩個仆人抬著的小轎上,托著下巴發呆,因為最近總是整晚整晚的做一些夢。
夢裡自己經曆了九年義務教育,考了一所很普通的大學,學了一個很一般的專業,最後從事了一份很普通的工作。
直到那場不起眼的車禍,意識的最後時刻,好像聽見有人在喊自己,“周長伯?!你醒醒,周長伯!”
但是自己就是睜不開眼睛,感覺就像是鬼壓床。
這些夢是如此的真實,就像自己真的是夢裡的主角,自己完整經曆了他短暫的一生。
夢裡的那個人,叫周長伯,一個運氣不太好的普通人,他的人生定格在了一場不起眼的車禍中。
“哎。我現在到底是周長伯還是姬長伯?”一個七歲的小人,不由自主的哀歎一聲,有些惆悵。
“小公子!您又做夢啦?”一旁穿著素麻布衣的侍從湊了上來。
“沒有,最近沒做夢了。”姬長伯擺擺手,表示沒事。
侍從點點頭,退到了一旁。
同時擁有兩個人的記憶,更年長,經曆更多的周長伯的記憶顯然更占據著這具身體的主動。
一旁的侍從是看著姬長伯長大的寺人,如果不是自己寸步不離的陪著小公子,這幾天小公子的變化之大,自己簡直都要認為小公子被巫蠱之術奪舍了。
那成熟的言談舉止,完全就是個成年人。
姬長伯轉念想起了今天的事情,不知道今天國君大人召集所有子女回宮是為了什麼。
姬長伯對自己這位國君父親沒什麼印象,自己的母親不是正妻,自己隻能算是庶出,平時連宮門都進不去,隻能住宮外。
除非有重大節日,慶典祭祀,否則自己這種庶出子弟是沒有資格見到父親的。
今天既不是重大節日,也不是慶典祭祀,那父親叫我們回宮是為了什麼呢?
根據姬長伯和周長伯兩世的記憶,隻怕自己這位按照周朝爵位登記劃分,隻能算是最低等子爵的國君父親,有什麼重大安排吧。
莫非,是納了新姬?誕下嫡子?打了勝仗?
思考間,小轎已經抵達宮門了,宮門負責守衛的兵士穿著巴國特有素麻布衣,為首的小隊長則有資格穿盔帶甲,甲也主要是竹片串在一起的簡陋盔甲。
巴國國力之弱,可見一斑。
“讓一讓!大公子車駕!”身後一陣喧鬨聲傳來,眼尖的小隊長踮起腳看向後方車隊。
立馬放下了姬長伯的進宮文碟,小跑著湊到了後麵的車隊前。
姬長伯看了一眼,乖乖,駟馬車駕,不用想了,巴國能有這個待遇的,除了國君,恐怕也隻有準國君的大公子了吧。
姬長伯遙遙望向車架上端坐的青年,約摸二十幾歲的年紀,眉頭緊鎖,似乎有些焦急。
那就是自己的哥哥,國君嫡長子,姬伯越,作為國君的嫡長子,從出生開始,就頗受國君的寵愛,不僅直接立為長公子,更是特批和大王同樣的待遇,可以使用駟馬車駕。
“把路讓開!長公子回宮了!”守門小隊長確認是長公子車駕之後,立馬指揮手下兵士,把路清理出來。
姬長伯也不得不從小轎上下來,跟著自己的轎夫一起退到了路邊。
“噠噠噠噠噠……”有序的馬蹄聲從麵前走過,清一色的青銅馬釘,華麗的車駕。
車架上的大公子直視前方,整理的一絲不亂的發髻和華麗的服裝讓踮著腳看向姬伯越的姬長伯心裡有些羨慕。
這個時候,如果是劉邦,肯定會說“大丈夫當如是”
如果是項羽,肯定會說“彼可取而代之”
可惜自己啥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