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冷風似刀。
時值農曆正月下旬,中原地帶的天氣依舊很冷,到了晚上氣溫下降,更是哈氣成霜,撒尿成棍。
諸侯聯軍們的紮營之處,燈火通明,連綿二十餘裡。不過,雖是營寨相連,卻並非一個整體,而是由十八個單獨的營寨組成。
十八路諸侯十八股勢力,雖是有了共同的盟主,卻彼此互不統屬,立營結寨也是各立各的。隻是各寨之間相隔不遠,或相距幾百米,或相距一兩裡。
兵者,凶也。
哪怕是隸屬於同一個統帥的兩支軍隊,在結寨之時也是要有相對獨立的營地,彼此之間要相互提防。何況這些十八路軍隊,還是分彆屬於各自擁有地盤的諸侯勢力。
原本的曆史上,同屬十八路諸侯中的劉岱,就夜襲橋瑁的軍營,將橋瑁給殺掉了。
所以,雖是同一陣營,在同一片很大的地塊上立營,也是各有各的單獨營地,彼此之間也要設防的。
……
夜已經很深了,位於西北角位置的張超的營地中,中軍大帳裡依舊亮著燈。
張超是廣陵太守。
其兄為陳留太守張邈。
陳留郡便是後世的河南開封,是兗州最富最大的一個郡;而廣陵郡則是後世的江蘇省揚州市,在漢朝屬於徐州,也是徐州境內最富庶的一個郡。
十八路諸侯,張家已據其二,而且所轄之地都是極其富庶,可謂是兵源充足,糧草不缺。
由此可見,張家勢力不小。
若隻論治下人口和糧食產出,還要勝過勃海大守袁紹、長沙太守孫堅,更不要說是現在沒有地盤、還隻是逃犯身份的曹操了。
然而,這張家兄弟雖各自坐擁富庶之郡,且都是天下名士,卻非統軍之才,而是喜好舞文弄墨、唱歌跳舞的風流才子,軍中事務都是交給下屬打理。
今天白天,袁紹為關羽慶功,眾人都隻是小酌幾杯,張超並未儘興。回帳之後,便又將親信將領們叫來,重開酒宴。
張家歌姬,個個美貌如花。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舞姿如彩蝶翩翩,歌聲如黃鸝求春,令人陶醉。
這姿色,這技藝。
與那個聞名於世的……某某某的……某某歌舞團的某團長比起來,也隻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酒至半酣,張超興致高漲,離席與歌妓們共舞。一邊擺腰扭臀,雙手在空中瞎劃拉,一邊唱道:
“戰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烏可食!為我謂烏?且為客豪!野死諒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水深激激,蒲葦冥冥。梟騎戰鬥死,駑馬徘徊鳴……”
一曲未儘,忽有營門司馬走進帳內,對張超施了一禮道:“張太守,末將有事稟報!”
“何事?!”
張超正舞得興起,被人打斷,心中慍怒,語氣頗是不善。
“營外有數百軍兵想要入營。”
“夜半三更,營門已封!”
“可他們是送糧草來的。”
“本太守並不缺糧,讓他們明天再來!”
“他們還帶了十幾箱財物。”
“幾箱財物而已。”
張超很是不悅地說道:“我廣陵富庶,張某不缺財物,就算是要給本將送禮,也得等天亮再說!”
“可是……他們說是袁術將軍讓人送來的。”
“袁術?”
張超聞言,臉色驟變,急忙斥道:“何不早說?”
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張超乃是袁氏門生。也正是因為頂著一個袁氏門生的身份,才成為“天下名士”。即便是“廣陵太守”這個職位,也是袁隗所薦。
所以,一聽說來的是袁術派來的人,還是給自己送糧草送財物,他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下令開營門相迎。
誰知,送禮之人卻不講武德!
營門打開之後,幾十車“糧草”推到中軍大帳附近,掀開車上的簾布,裡麵卻並不全是糧草。
在糧草的中間,還藏著裝備精良的……西涼兵!
……
這支西涼兵,便是王通的人。
不多,才300人。
300壯士跳下馬車,直奔中軍大帳,沿途有廣陵兵前來阻撓,儘被他們殺死。
不消片刻,便衝進大帳。
張超和手下的將領們還蒙在鼓裡,猝不及防,便被王通手下的西涼勁卒們用弓弩殺死大半。
其餘沒死的也儘被打翻在地,用刀槍弓弩逼著,綁得結結實實,成了王通的俘虜。
張超驚恐萬分,顫聲問道:“爾等何人?”
“本將王通!”
“你……你就是白天在陣前祭拜華雄,又與關羽激鬥20餘合的那個無名之輩。”
“錯了,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名叫王通!”
“你……你為何而來?”
“特來取爾等狗命,為吾恩師父華雄報仇!”
“將軍饒命!”張超不得魂飛魄散,連連求饒。
“要我饒你狗命,也不是不可以,得用一人來換!”
“用誰來換?”
王通早有準備,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對張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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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有親信之人?速將此信送給你兄長張邈,跟他說,我隻給他兩刻鐘的時間,若是兩刻鐘後還沒有將人送到,我就會取你項上人頭!”
張超嚇得渾身發抖。
趕緊指了指一旁的一名儒生打扮的人道:“此人乃我族弟,名叫張開。”
“很好!”
王通將信交給張開,沉聲說道:“快去快回,彆誤了時辰!”
說罷,便讓人給張開解綁,並讓張超的幾名親兵送張開離去。
……
此時,營地已經大亂,到處火光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