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歲末最後一天
方憶修改於2.22
年末這幾天，靈子媽深知是女兒最為忙碌的時候，所以她從來不會主動打電話去打擾靈子。不僅如此，她還特意撥通了大侄女林倩的電話，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倩倩啊，這幾天你表妹靈子工作特彆忙，你可千萬彆給她打電話說事兒。要是你有什麼事情，就跟姑媽說，需要轉達的話，等靈子回家的時候，姑媽再告訴她。”林倩痛快地應下，靈子媽這才放心地掛掉了電話。在這個忙碌的歲末，靈子媽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護著女兒，讓她能安心工作。
這倒不是靈子媽愛挑事兒，實在是林倩是個精力旺盛、一刻也閒不住的人。與靈子所在的事業單位年底的忙碌不同，一些民企和小公司到了年底，情況各不相同。有的公司因為有項目需要做結算，所以忙得不可開交；而有的公司則十分清閒，比如靈子的好朋友，也是她的高中同學袁瑾，她所在的秦氏公司，由於暫時沒有開發項目，就處於比較悠閒的狀態。
而鄭柏俞和林倩所在的設計公司，其情況又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就當下的設計行業整體形勢而言，大部分甚至可以說有相當一部分已經呈現出不景氣的態勢，這其中的主要原因在於整個建築行業的收縮。隨著行業融資渠道的日益減少，融資變得愈發艱難，各地開發商的項目數量也隨之顯著減少，整個行業逐漸步入一個相對穩定且緩慢發展的階段。
這種狀況不可避免地引發了連鎖反應，與之相關的各個行業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衝擊，設計行業自然也難以獨善其身。再加上他們所在的設計公司屬於私營性質，近年來市場上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出許多與他們公司規模和業務類型相似的私營設計公司。這些新興公司往往憑借著更為靈活的工作模式和更高的工作效率，在市場競爭中占據了一定的優勢。而與此同時，新建項目的不斷減少，使得市場份額進一步被壓縮，他們公司受到影響也就成為了必然的結果。
在當今這樣的行業大環境之下，隻有那些具備良好服務意識的設計公司和設計院，才能夠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脫穎而出，出現工作多得做不完的繁榮景象。而其他規模較小的設計公司，則麵臨著巨大的生存壓力，恐怕連維持基本的運營都困難重重。
林倩早就動了想要跳槽去大公司的心思，並且還在靈子麵前旁敲側擊地詢問過好幾次。靈子心裡清楚，她心儀的是秦氏公司。靈子媽也在女兒麵前多次嘮叨，讓她跟好朋友袁瑾說說，最好能幫忙讓表姐林倩去秦氏公司上班。
然而，靈子心裡對此卻感到有些不太舒服。她心想，難道老媽忘記了自己的女婿鄭柏俞也和表姐林倩在同一個公司嗎？如果她隻把表姐介紹去秦氏，鄭柏俞那裡會怎麼看待這件事情呢？所以靈子隻能暫時按兵不動，打算等到時候根據具體情況再做決定。不過後來，機緣巧合之下，鄭柏俞和林倩兩人竟然都順利地去了秦氏。
新的一年，宛如一張嶄新的畫卷，徐徐展開，又是一個充滿希望與未知的新開始。
這個下午，靈子終於處理完了手頭所有的工作。由於他們科室並不需要像其他部門一樣進行繁瑣的年終決算，所以她向科長打了聲招呼後便提前下班，打算去逛逛商場，為爸媽以及柏俞挑選一些新年小禮物。
當靈子踏入商場的那一刻，仿佛置身於一個充滿驚喜與歡樂的世界，年末商場各處布置的喜慶洋洋。她在各個樓層之間穿梭，精心挑選著每一件禮物，隻為給親人們送上最真摯的祝福。終於，在經過一番精挑細選之後，她為每個人都買到了中意的禮物。
等靈子從商場出來，走在晚霞鋪滿的街道上時，霞光溫柔地落在她身上，好像給她披上了一層溫暖的光。
前幾天她和鄭柏俞還商量怎麼過這一年的最後一天，靈子提議說：“咱中午去爸媽家吧，晚上正好帶他們一起出去吃頓火鍋，飯後順便去市府那裡看看放煙花。”
鄭柏俞聽了馬上笑著點頭說：“好，都聽老婆大人的安排。”
鄭柏俞老家在西部很遠的城市，他們婚後一般除了春節這樣的大節日，大多都在靈子父母這裡過，兩人也從不會為去誰家過年這種事鬨彆扭。
昨晚，鄭柏俞回到家說：“我們老板要請公司所有員工吃飯，他說大家辛苦了一年，最後一天要好好熱鬨熱鬨，飯局就定在明天中午，我不能不去啊，你看明天爸媽那兒你自己過去？”
靈子聽他這樣說隻好無奈的說“行吧，既然你去不了，中午爸媽那我也不去了吧，反正晚上還要和他們一起出去吃。”她說完又叮囑他明天彆喝多了，記得早些回家。
他點著頭說好，還不忘安頓靈子和爸媽那裡招呼一聲。
此刻，靈子站在自家樓下，望著黑漆漆的窗戶，心中不免湧起一絲失望。她付過車費，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艱難地爬上樓梯。每上一層，她都覺得手中的東西愈發沉重，仿佛它們在故意與她作對。好不容易到了自家門口，她放下右手提著的東西，活動了一下早已被勒得麻木的手指，這才從包裡摸索出鑰匙。鑰匙在鎖孔裡轉動了幾下後，門終於開了。
靈子進門後，放下兩手的東西，打開客廳的燈。當她低下頭換拖鞋時，一眼就看到了沙發背上鄭柏俞的灰色西服外套。早上出門前，那件外套還筆挺地穿在他身上，此刻卻皺巴巴丟在沙發靠背上，人卻不見蹤影。
靈子皺了皺眉，換下拖鞋，走進臥室，一股濃烈的酒精味撲鼻而來。她本來在出租車上就顛簸了十幾分鐘，又心急火燎地爬了樓，這股味道讓她頓時感到一陣反胃。她強忍著不適，用一隻手捂著鼻子，走到床邊打開了落地燈。燈光亮起，她才看清鄭柏俞正臉朝下橫趴在床上，皮鞋隻穿了一隻，另一隻在進門的拐角處亂丟著。
靈子看著這一片狼藉，心中的怒火瞬間燃燒起來。就在這時，床頭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走過去拿起話筒，裡麵傳來老媽的聲音：“靈子，你倆人晚上幾點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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