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想過,在這個時代的民眾必定過的很苦。
各種賦稅壓在身上,連喘氣都難。
但是,真正看見全貌的那一刻,秦墨還是被震驚了。
甚至說,簡直是駭人聽聞!
除開最基礎的人頭稅,田稅之外,竟然還有一大堆其餘的稅收,過路稅,垃圾稅,開窗稅,生孩子稅,娶媳婦稅都來了。
真是想方設法的去剝削百姓手裡拿本就為數不多的糧食,金錢。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人呢?
這怎麼能不怒?
死死的攥緊了拳頭,秦墨的眼神好似要吃人一般。
一時間,人人自危,腦袋埋的一個比一個低。
張揚也是頭皮發麻,張了張嘴,有苦說不出。
這種事情在全國範圍內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秦州是秦家的封地,其實很多東西能夠流行起來,也是秦家開了先河。
此刻,看著秦墨如此憤怒,張揚也不得不站出來:“殿下,數年前您還在秦州的時候是主管軍營的,對稅收這些不太了解。”
“有很多稅收其實是老秦王殿下定的,這幾年我們也想過減輕賦稅,但沒辦法,上麵有指標,收不齊我們就得掉腦袋,加稅是無奈之舉。”
秦墨也知道,這些問題的根不在這裡。
因此他才沒有直接砍了張揚的腦袋。
現在的他更多的是對時代的憤怒。
對貴族的憤怒,包括自己的家族。
幸運的是,現在他是秦王,還有能力去改變這些事情。
繁重賦稅的背後,涉及到炎國的本質。
無法徹底更改,那麼這個問題就永遠無法解決。
這其中的問題有二。
其一,便是每年的土地稅收部分,炎國的開國皇帝自以為聰明絕頂,按照全國範圍內的耕地總麵積來計算。
一共有多少畝地,就要按照固定的比例征收多少稅。
假如說有一畝地能產一百斤糧食,那就收十斤糧食稅,那麼十畝地就收一百斤糧食稅。
從表麵來看,這個比例甚至被定的很低,一塊田地按照規定的比例其實隻需要上交十分之一即可。
剩餘的糧食足以讓民眾吃飽飯都還綽綽有餘。
看起來美好,但有一個致命問題,假如某地爆發天災,糧食減產呢?
土地稅收部分的數額還是固定的,但糧食總量少了。
下麵的官員怎麼辦?不就得從農民的身上找補嗎?
於是,例如什麼過路費之類的就出現了,說白了隻是一個借口。
他們要收到足夠的稅收,不夠,那百姓就要多拿。
而第二個原因,便是土地私有製,以及官員免稅製。
官員享有一定的免稅政策,而這個時代,能有錢讀書當官的那個家裡麵不是豪門?不是貴族?不是地主?
再加上土地私有化的問題。
就會產生一個可怕的後果。
土地兼並。
一個農民,一開始還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土地,自己耕種養活自己。
但某一天,他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人口變多了。
人口稅也變多了,土地種的糧食養不起孩子了,他能怎麼辦?
種地養不起家人,就隻能賣地改行!
民以食為天啊,人餓急了彆說土地了,易子而食的事情都能發生。
於是地主手裡的地越來越多,而他們又享受著一定的免稅特權。
甚至,哪怕沒有這個特權,到了一定的階層之後,想要搞點小動作,偷點稅,漏點稅都是很輕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