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德收到嘉靖帝的聖旨是在兩個時辰以後。
看著這封像家書多過像聖旨的玩意兒,張元德汗毛都豎起來了。
孫德明這會兒也在大帳裡。
這種聖旨是不可能瞞著他,畢竟再怎麼安排人家。
人孫德明的指揮僉事官職可是實打實不作假的。
“看看吧!”
“我多少有點沒看明白!”
“你琢磨琢磨,這上頭到底啥意思!”
“我怎麼感覺陛下其實不想我們直接殺回去呢!”
孫德明沒急著回答,而是拿著這封寫了好幾頁的‘聖旨’細細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他那臉色也不對了。
良久,他先是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在場,這才麵色古怪的放下聖旨道:
“將軍,你給我交個底,您真不是陛下養在外頭的皇子麼?”
張元德直接氣笑了,指了指孫德明道:“你有譜沒譜!?”
“這種玩笑是你能說的?”
“你可彆給自己惹禍啊!”
“小爺我堂堂英國公府二少爺,怎麼就成皇子了!”
“你這話豈不是把陛下和我爹都給罵了!”
“我可告訴你,他們二位你一個都得罪不起!”
孫德明這段時間任勞任怨當著後勤官不說,該衝鋒陷陣的時候也不含糊。
這一來二去的還真就跟張元德關係處理的不錯了。
不然也不會今天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來。
畢竟,是不是一條心,能不能共富貴,一起拚死拚活打了將近大半個月足以看個明明白白了。
孫德明也是這個過程中,從最開始的死乞白賴上車,憑借著敢打敢拚還有一手周密的後勤管理絕活,徹底在軍中站穩了腳跟。
同時也跟張元德拉近了關係。
眼下這局麵,其實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凡關係、身份什麼的有一個不到位,也不可能開這樣的玩笑。
玩笑過後,孫德明看著張元德,笑容一收,認真道。
“將軍,此事你可要慎重對待啊!”
“雖然都說什麼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可咱們總有回去的時候,那到時候麵對陛下,咱們怎麼解釋?”
“那時候陛下問責起來,可就是抗旨不尊了!”
張元德不置可否的摸了摸下巴,歪著頭看了眼孫德明道。
“其實我知道你的顧慮!”
“你是覺著咱們現在若是扭頭去跟韃子主力硬拚風險實在太大,可若是不這麼乾,又是抗旨。”
“所以你多少有些左右為難!”
“不過,我跟你不一樣!”
“我有些琢磨不透的,乃是陛下的態度!”
“態度?”
孫德明聞言再次拿過這聖旨看了一遍。
“陛下這態度怎麼了?”
“對你簡直跟對待自家子侄打一半,還不夠?”
張元德沉默的搖搖頭。
“就是因為太過親密了,我才覺著有問題。”
“似乎陛下是想讓我自己想明白,究竟怎麼打合適!”
“他在信中三次說了朕不通軍略,這就說明陛下其實對於此事,並不是那麼堅持。”
“隻不過有人給他提了意見,他覺著有道理而已。”
“甚至,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人應該是我爹!”
孫德明聞言直接站了起來:“國公爺?”
“那他這不是坑自家兒子嘛!”
“這可是送死的活兒!”
“哪有這樣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