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按計劃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把今天的收獲都帶回了知青點,前程都緊張兮兮的,隻有嚴小雨有些不在狀態。
剛才忙起來的時候沒覺得,腦子閒下來就無法抑製的回想起看到的地底情況。
嚴小雨沒有學過醫,沒有關於人體結構方麵的專業知識,判斷不出那些骸骨具體都分彆屬於哪個部位。
但是人的頭骨還是能認得出來的,所以沉重的心情怎麼都提不起來。
如果那裡埋葬的全是人被肢解之後丟棄的屍體,那該是怎樣的慘烈情況?
她能窺見的還隻是那麼一點點,在自己的感知範圍之外,還不知道到底綿延到了哪裡。
會不會自己所處的地方也遍布骸骨?
一想到這個可能,嚴小雨就無法淡定。
但又不敢感知,害怕萬一猜測得到了證實,她真的生活在骸骨之上,今後要怎麼繼續淡定的上工、吃飯、睡覺?
如果不感知一下,又一直無法靜下心來,內心萬分的煎熬。
渾渾噩噩的配合著小夥伴把山貨都帶回了知青點之後,她甚至想不起來細節,隻知道盧海波已經把定做的木頭架子取回來了。
由於今天帶回來的菌子特彆多,舊的那個架子也沒讓錢七叔帶走,而是直接花錢一起買了下來。
晾曬菌子的簸箕不夠,錢七叔還又跑了一趟,把家裡最近新編出來的大號篩筐送了好幾個過來。
這種篩籮比簸箕可大不少,農家人晾曬乾貨都是用的這種。
鳥槍換大炮,六層木架子配著大號篩籮,勉強也夠晾今天帶回來的菌子了。
嚴小雨眨眨眼,這麼多菌子全都洗完了?還是她和童海瓊一起洗的!
童海瓊拿出蛤蜊油開始抹手,嘴裡碎碎念:“撥板栗就已經把手弄得血肉模糊了,這回泡了這麼久的水,更像豬蹄了,咱們後麵暫時不去弄板栗了,先養養吧,太費手了,那些板栗也還要再等等才能收了,差不多成熟的都已經被咱們帶回來了,接下來可以去看看野柿子。也不知道明天上不上工,看這天氣,怕是還要繼續下雨。。。。。。”
嚴小雨這才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嗯,豬蹄這個形容都還顯得有些美化了。
被戳出血窟窿的地方因為長時間泡水已經開始腫脹發白。
像她這種見過大世麵的人,第一個想法就是,像是泡爛了的屍體。
一個冷顫沒注意就打了出來,嚴小雨的腦子不受控製的又想起了那些骸骨。
真的太煎熬了,嚴小雨下意識的接過童海瓊遞過來的蛤蜊油盒子,伸出小手指摳了一點出來就開始抹。
腦子卻已經開始放開了感知,直探向自己所在地的地底。
懷著忐忑的心情,嚴小雨仿佛在等待宣判死刑一樣,所幸十米範圍,沒有人類骸骨,耗子洞倒是不少。
繼續延伸,到了二十米範圍,四通八達的各種洞穴更多了,骸骨是有,不過能判斷出是小動物的,大概是耗子。
感知範圍繼續向下,喲,竟然出現了地下水,也對,前院就有一口深水井,地下有水源也不奇怪。
感知範圍已經到了三十米,人類骸骨並沒出現,嚴小雨稍稍鬆了一口,到了這個深度都沒有也算是一樁好事,再往下如果出現了,那應該也是很久遠以前的事了。
沒有理會偶爾發現的奇怪土層,嚴小雨繼續擴展感知範圍,直到四十米極限位置,除了發現了幾個貌似壇子形狀的物體之外,真的沒有骸骨。
狠狠的鬆了一口氣,不管更深的位置有沒有骸骨,至少現在她的感知範圍裡沒有,那就足夠讓她安心了。
此時的嚴小雨都覺得自己像一個自欺欺人的鴕鳥,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世上的人有幾個像她一樣擁有這樣的能力?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活得不都好好的嗎?
所謂“無知是福”,嚴小雨對自己這個能力第一次產生了懷疑的情緒。
蛤蜊油抹好了,嚴小雨學著童海瓊的樣子五指大張在麵前不停的晃著雙手,等待蛤蜊油乾掉。
晚飯他們吃的是早上特地多準備的飯團。
手都成這樣了,光是收拾這些山貨都熬到天都黑了,還做什麼晚飯?
來了青山大隊已經一個月多幾天了,最開始到大隊部買的糧食早就沒了,他們四人都又找大隊長借過一次糧食了。
隊裡也沒啥存糧,但大隊長對他們四個新知青印象還是很不錯的,沒出過啥幺蛾子,乾活也算努力,先不說乾得如何吧,至少態度是端正的。
所以大隊長也做了一回主,又挪了一些糧食給四人,不過這次不能賣,這種口子不能開,否則不差錢的知青不停的買糧,那成什麼了?
所以隻能借,四人也沒纏著大隊長沒完,橫豎夏收完了以後是要分一回糧的,到時候還上就行。
大隊長對這四人的識時務還是滿意的,聽說他們沒少在自家老七那裡消費,多少照顧一點也是可以的。
所以四人十天前又從大隊各借了三十斤粗糧,至今又不剩多少了,畢竟這段日子乾的活都不輕鬆,不吃飽可熬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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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海瓊又開始盤點糧食庫存,這些日子因為自留地裡的蔬菜都還沒長成,所以都是想辦法去隊員那裡換的蔬菜。
老知青們那邊自己都不夠吃,所以也沒有多的可以換出來,這也導致盧海波和錢七叔幾乎每天都要來一場雙向奔赴的交易。
說起老知青們的蔬菜,知青點還因此鬨得有些不愉快。
他們四人單獨開夥,白飛飛四人也是住在外麵的院子裡,但是新知青裡還有林冬梅和宋月兩個人是跟著老知青搭夥的。
這倆人看嚴小雨四人分了自留地之後也分彆分到了自己的地,但是兩個女知青能把自留地伺候成啥樣就很難說了。
宋月倒是抓住了蔡成這個靠山,自留地都是蔡成出的大力,但是他自己的種地水平本身也堪憂。
林冬梅倒是雄心壯誌的不信自己一個新時代的高知分子能搞不定一分地,自己親自動手侍弄自留地。
結果卻是打臉的,出苗率低也就不說了,連已經長出來的是什麼,這倆人也分不清楚。
上工又忙又累之後就沒有心思打理自留地了,等到想起來的時候一看,還挺高興,鬱鬱蔥蔥的一片綠色。
這段日子,她們倆搭夥吃的蔬菜都是老知青們自留地裡的產出,時不時的就要被人提醒一下,尤其是郭文華這個結了梁子的,更是幾乎每天都要提一遍。
林冬梅和宋月每次都隻能說等自己自留地裡的菜長好了肯定是要貢獻出來的,才能獲得短暫的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