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齜牙,一樂,“客氣啥。”
玩兒的時候不覺得累,等真的到的回家,下飛機的時候,累的感覺就來了。
是那種一下子整個人就變得懶洋洋的感覺。
林深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角沁出一點淚水。
她跟在人流後麵慢慢往外挪,感覺骨頭縫裡都透著一種懶洋洋的酸爽。
大人還好,不少年紀小一點的小朋友已經哼哼唧唧的,要爸爸媽媽抱著不肯走了。
趴在父母懷裡打盹也不舒服,扭來扭去的。
林深一上車,坐在副駕上係好安全帶就眯上了眼睛。
“我先眯會兒。”
譚卿鴻“嗯”了一聲,利落地啟動車子。
引擎低鳴,空調出風口開始送出涼風。她
將車緩緩駛出停車場,彙入機場雖然不是高峰期時間,卻依然繁忙的車流。
車內很快涼快下來。
譚卿鴻瞥了一眼身旁呼吸逐漸均勻綿長的林深,她歪著頭,幾縷碎發垂在頰邊,隨著呼吸微微顫動,眼下有淡淡的陰影。
譚卿鴻伸手,將空調風量調小,又把溫度略微調高了一兩度,避免直吹。
就在車子轉入通往市區的主乾道不久,前方的車流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又挪了一會兒,徹底不動了。
起初以為是普通的擁堵或紅燈,但等待了幾分鐘,車龍紋絲不動,譚卿鴻從後視鏡瞥了一眼,好吧,後頭排隊也越來越長了。
旁邊車道開始有司機探出頭張望,有的乾脆熄了火。
譚卿鴻側頭看了一眼,林深睡得很沉。
沉吟片刻,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她輕輕打開車門,閃身下車,又小心地將車門虛掩。
車外的空氣悶熱,夾雜著汽車尾氣的味道。
譚卿鴻往前走了幾十米,站到一處地勢略高的綠化帶邊緣,向前方望去。
大概差不多三四百米外,道路似乎被徹底截斷了,應急車的警燈藍紅光芒在不斷閃爍,隱約能看到有穿著反光背心的叔叔在走動。
譚卿鴻瞅了一會兒,問旁邊一哥們兒,跟閒聊一樣,“這咋回事啊,還堵在這。”
那人吐槽道,“聽說是兩輛車撞了,其中一輛翻了。”
“翻了?人沒事兒吧。”
“誰知道呢,應該沒事吧,這都沒瞅著救護車。”
這時旁邊又有一個哥們插話,“啥玩意兒翻了,沒翻,就刮擦呢。”
他剛從前邊過來的,“彆說翻了,就掉了點漆,那就是倆傻逼。”
譚卿鴻和第1個搭話的男人對視了一眼,這咋還罵人呢?
就聽那人咬牙切齒的說,“前邊不是一岔路口嘛,兩輛車彙流的時候蹭到了,我剛去看了,就掉了點漆,還沒半個巴掌大。”
“那倆人賠償談不攏,又不肯報保險,跟那僵持著呢,交警協商也不管用。就是不肯挪窩。”
“把路堵著。”
“……”譚卿鴻無語,“那就直接拖走唄。”
“對,一說拖走,那倆人就同意協商了。”
那哥們咬牙切齒,“交警看了行車記錄儀定了責任,然後一個非要550,一個隻肯給500。現在擱那兒50塊錢談不攏呢。”
旁邊人一聽這麼說,“啥玩意兒啊,這不倆神經病呢?”
那哥們道,“可不就是神經病!就該強製拖走,罰不死他們!”
譚卿鴻蹙眉,又觀察了一下周圍車流停滯狀態,判斷短時間內通車的可能性不大。
心裡歎了口氣。
回到車上的時候,林深已經醒了。
她歪在座椅裡,眼神還有些迷糊,正抬手揉著額角,聽見開門聲,側過頭來看她,聲音有點沙啞:“怎麼停了這麼久?前邊兒出什麼事了?”
譚卿鴻重新係上安全帶,“前麵路口有兩輛車刮擦了,看起來不嚴重,但車主在路中間爭執賠償,把路堵死了。”
“嗯,不肯報保險,一個要550,另一個隻肯賠500。”
“……”,大概是剛睡醒又遇上堵車,她感覺腦袋有些發沉,整個天靈蓋到太陽穴一整圈都感覺悶悶的,簡稱腦袋大。
林深伸手打開副駕駛前的小置物格,摸索了一會兒,從裡麵掏出一個深綠色的小玻璃瓶,風油精。
擰開蓋子,一股濃烈提神的薄荷樟腦氣在車廂內彌漫開來。
她將瓶口湊近鼻尖,深深嗅了一下,那股辛辣清涼直衝天靈蓋,嗯,舒服點兒了。
然後,她小心地傾斜瓶身,在右手食指指腹上點了兩小滴綠色液體,放下瓶子,用沾了風油精的手指用力按上兩側太陽穴,打圈揉壓。
清涼刺痛的感覺從皮膚滲入,她閉著眼,輕輕籲了口氣。
“沒事兒,等著吧。”林深重新靠回椅背。
著急也沒用,這都開出去大半個小時了,前後都堵死了,也沒辦法變道挪回去坐地鐵。
足足過了近一個小時,前方的車輛才開始有了鬆動的跡象,刹車燈一盞盞熄滅,車輛開始以比步行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向前行駛。
譚卿鴻跟上車流,車子一點一點地往前挪。經過那個引發擁堵的路口時,車速依然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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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朝出事故的方向瞅了一眼。
交警正在指揮車輛交替通行。路邊停著一輛銀色大眾和一輛白色寶馬,車側都有刮擦痕跡。
幾個身影還站在路邊,看樣子是當事人,還在拉著一個交警扯皮。
看清楚那幾個人,林深的目光定住了,臉上掠過一絲詫異。
那站在銀色大眾轎車旁,穿著一身醬紫色旗袍、燙著爆炸頭,妝容厚重,滿臉不高興的女人,不就是葉春紅麼。
而站在葉春紅稍後一點,手裡拿著文件夾和筆,眉頭緊皺的男人,正是葉春紅的對象李想。
喲嗬,林深眉梢微挑,這兩口子還在京城呢。
而在他們對麵的女人,穿著碎花連衣裙,燙著小卷發的也是老熟了,李俊航的小姨麼,薛滿盈。
對於薛滿盈出現在這裡,林深倒不意外,薛滿盈的丈夫在天津衛某個清水衙門混著呢。
天京津往來方便,她在京城出現也不奇怪。
林深的目光掃過薛滿盈那副絕不肯吃虧的模樣,心裡大概有了數。
這仨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難怪能堵這麼久。
林深和譚卿鴻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將近七點了。
不過還好,大夏天的,天黑的晚。
林深打開門,譚卿鴻在身後推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