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冷哼一聲。
他沒有再多看那兩個守衛一眼，徑直邁過了高高的門檻。
其中一名守衛連忙跟上，顧不上擦拭額頭的冷汗，躬著身子在前方引路，姿態卑微到了極點。
“前輩，這邊請。”
他的聲音因恐懼而嘶啞乾澀。
另一人則踉踉蹌蹌地朝著內堂深處跑去，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堂中顯得格外突兀，顯然是去通報了。
林玄的腳步不疾不徐，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
閣樓內光線昏暗，隻有幾盞長明燈在角落裡散發著幽幽的光，將擺放在各處的物件拉出長長的、扭曲的影子。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木料與某種甜膩熏香混合在一起的怪異味道，聞之令人心頭微滯。
沒走幾步，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從內堂傳來。
很快，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昏暗的光線中。
來人是一位身形清瘦的年輕男修，一身剪裁合體的錦袍，修為在築基巔峰。
隻是他那張臉，卻顯得有些詭異。
麵容白皙得有些過分，像是撲了一層厚厚的鉛粉，眼角用墨筆精心勾勒出細長的線條，讓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陰柔邪異的氣息。
林玄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許音棠提供的情報。
慕雲郎，有龍陽之好。
眼前這個不男不女的年輕男修，恐怕是慕雲郎的禁臠之一。
【原來如此。】
林玄心中閃過一絲明悟，再看眼前這不男不女的管事，那短暫的不適感便迅速被他壓了下去。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還不至於為此亂了心神。
他維持著身上結丹初期的氣息波動，這股威壓足以讓任何築基期修士感到敬畏。
然而，眼前的這位管事，卻是個例外。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對高階修士應有的敬畏，甚至連方才守衛冒犯之事，都未曾提上半句，仿佛那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眼中，反而跳動著一股近乎狂熱的興奮光芒。
“道友裡麵請。”
他的聲音有些尖細，帶著一種刻意的討好。
“不知道友是怎麼找到本閣的？”
林玄早已備好了說辭，神情淡漠。
“在下初到塵靈城，四處閒逛，無意中便走到了此處，不過是巧合罷了。”
他的話音未落，那管事便輕笑一聲，毫不在意地打斷了他。
“道友真是有眼光。”
“本閣的服務，包管道友滿意。”
林玄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縮了一下。
服務？
他在這裡守了一整天，除了慕雲郎麾下的趙管事領著人進去過一次，這定鑒閣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一個如此冷清的“商鋪”，本該對任何一個上門的客人都慎之又慎，刨根問底才對。
可眼前這人，從見到自己的第一眼起，那股子毫不掩飾的興奮就透著古怪。
現在這番話，更是將這份古怪推到了極致。
林玄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管事的臉上。
他終於看清了那興奮光芒之下，所隱藏的真正情緒。
那是一種看待獵物的眼神。
一種屠夫看待案板上肥肉的眼神。
貪婪，殘忍，且充滿了誌在必得的掌控感。
林玄瞬間全都明白了。
對方根本沒有將他結丹期的修為放在眼裡。
或許，在這群人的認知中，一個孤身一人、主動找上門來的“結丹修士”，不過是一頭自己送上門來，任由他們宰割的肥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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