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洪荒天界,因為第二任太上老君的誕生,洪荒大道拔高,天界異象紛呈。
洪荒天界,自開天辟地以來,從未有過如此刻般的喧沸與輝煌。
那自八景宮衝霄而起的清靜無為道光,與冥冥之中轟然鳴響、沛然莫能禦之的洪荒大道本源合流。
仿佛一道無形的巨椽,蘸滿了混沌的色彩,在那覆蓋諸天萬界的“畫卷”上,狠狠抹下了一筆濃重到化不開的道痕。
天穹之上,紫氣東來三萬裡,浩浩蕩蕩,綿延不絕,非是聖人出行,而是大道顯化的自然異象,將三十三重天儘數染成一片尊貴而神秘的紫金。
又有金蓮自虛空湧現,瓣瓣生香,落地便化作一方小小的道域,講述著陰陽循環、道德自然的至理。
天花亂墜,紛揚如雪,每一片都承載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大道碎片,雖轉瞬即逝,卻也引得無數仙神妖魔癡狂追逐。
星辰閃爍,明滅不定,其軌跡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更加深邃複雜,蘊含的星輝道則愈發晦澀。
地湧甘泉,天降靈雨,整個洪荒世界的靈氣濃度,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攀升,許多卡在瓶頸億萬年的修士,竟在此刻福至心靈,悄然破關。
萬靈匍匐,無論是九幽之下的魔神殘魂,還是四海之濱的蝦兵蟹將,都本能地向著天界的方向頂禮膜拜,感受著那無處不在、卻又難以觸及的“道”在拔高,在變得更加廣闊,更加厚重。這是洪荒的盛宴,是眾生的機緣。
然而,這盛宴的帷幕剛剛拉開,那因大道拔高而帶來的、更為深遠的意味,便開始如同無形的寒潮,悄然席卷了那些屹立於萬仙之巔的大能者心頭。
首當其衝的,便是昆侖山,玉虛宮。
燃燈道人高坐九龍沉香輦,周身環繞玉清仙光,億萬瓔珞垂珠,映照得他麵容愈發威嚴古拙。
他正借助這大道轟鳴之機,推演諸天氣象,體悟混元無極之妙。
起初,他也如外界眾生一般,感到大道愈發清晰,前路似乎豁然開朗。可當他試圖以神念觸及那象征著萬劫不磨、逍遙永在的“無極”道果門檻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凝滯與沉重感,猛地壓了下來。
那感覺,並非大道晦澀,而是……“高”了。
原本,憑借混元仙帝巔峰修為,觸摸無極道果,雖艱難,卻總有跡可循,仿佛攀登一座已知高度的神山,縱有險阻,亦知頂峰何在。
可此刻,那神山竟在他眼前無聲無息地瘋狂生長,直插混沌,高渺不可見其頂!
原本清晰的山徑被拉伸、扭曲,化作了更加險峻、更加漫長的天梯,其中更彌漫起前所未有的迷霧與道劫氣息。
燃燈道人猛地睜開雙眼,眸中玉清神光爆射,穿透層層虛空,直視那冥冥中的大道本源海。
他的臉色,從最初的愕然,迅速化為凝重,最終沉靜如水,但那水麵之下,卻是洶湧的暗流。
“大師伯……你此舉……”他低聲自語,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大羅門檻,竟高了百倍不止……那混元道果……乃至無極果位豈不是更加遙遙無期?”
他未再說下去,隻是指節微微泛白。
這意味著,從今往後,洪荒之內,欲證大羅金仙,所需積累的法力、對大道法則的領悟、所需渡過的劫數,將是之前的百倍以上!
而那至高無上的混元聖人道果,其難度提升,更是無法想象!
幾乎在同一時刻,東海金鼇島,碧遊宮。
多寶道人負手立於宮闕之巔,周身劍意凜冽,割裂周遭靈氣。
他同樣感受到了大道的變化。
那是一種“充實”與“枷鎖”並存的詭異感覺。洪荒天地更加穩固,法則更加嚴密,但隨之而來的,是那冥冥中束縛一切、衡量一切的“尺度”,被無限拔高了。
“好!好一個清靜無為!好一個人教第二任太上老君!”通天驀地長笑出聲,笑聲卻冰冷如萬古寒冰,帶著衝天的銳氣與怒火,“自斬一刀,化身入駐天庭,尊那昊天為臣?我原以為你隻是順應天道,維係平衡……沒想到,竟是以此為契機,合道於‘高’,斷絕眾生超脫之望!”
他劍目如火,仿佛要燃儘三十三重天,直射向那太清仙境,八景宮的方向。
“口口聲聲無為而治,不爭而善勝!這就是你的不爭?將登天之梯抽走百級,讓後來者永世仰望?這就是你的善勝?讓這洪荒,徹底淪為爾等先行者的棋盤?!”
狂暴的劍意衝霄而起,攪動得金鼇島上空風雲變色,電蛇狂舞。多寶道人、金靈聖母等親傳弟子遠遠感受到多寶的怒火,皆心驚膽戰,不明所以,隻覺天地間似乎多了一層無形無質、卻又沉重無比的隔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