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突然有人驚呼。
王瑾轉頭一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趙羽剛才站的地方，此刻插著一支羽箭，箭杆還在微微顫抖。而趙羽本人已經移到了幾步外，臉色依舊平靜。
“北齊軍裡有神箭手。”趙羽淡淡道，“找出來，乾掉他。”
話音剛落，又是一箭飛來，直奔趙羽麵門。
趙羽側身一閃，羽箭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在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東南方向，三百步外，那棵歪脖子樹下。”趙羽抬手一指。
武飛雪已經回到他身邊，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樹影裡有個人影。
“交給我。”她抄起一張弓，搭箭，拉滿，鬆手。
羽箭破空而去，樹下傳來一聲悶哼，那人影晃了晃，倒了下去。
王瑾看得目瞪口呆。這他娘的，三百步外，樹影遮擋，風向不定，這一箭居然還能射中？
“殿下，您這是怎麼看出來的？”他終於忍不住問。
趙羽瞥了他一眼：“箭的角度。”
就這麼簡單？王瑾不信。可此刻也顧不上細想，因為北齊軍又開始新一輪衝鋒了。
這次他們學聰明了，不再集中兵力猛攻一處，而是分散開來，多點開花。
龍牙鎮本就兵力不足，這下更是捉襟見肘。
“殿下，咱們的人快撐不住了！”有個小隊長跑過來急報。
趙羽沒說話，隻是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北齊軍，眼神裡閃過一絲冷意。
“吹號，讓預備隊上。”
“可是殿下，預備隊隻有五十人，上了也是杯水車薪啊！”
“讓他們上。”趙羽語氣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號角聲響起，五十個穿著雜亂皮甲的士兵從城門後衝了出來。王瑾本以為這些人跟其他屯田兵一樣，都是些老實巴交的農夫。
可等他們衝上城牆，王瑾才發現自己又錯了。
這五十人個個眼神凶狠，動作利落，出手更是招招致命。一個北齊兵剛爬上城牆，還沒站穩，就被一刀抹了脖子。另一個想偷襲，結果被人一腳踹下去，摔得腦漿迸裂。
這他娘的哪裡是預備隊，分明就是一群殺才！
“殿下，這些人……”王瑾咽了口唾沫。
“邊軍老卒。”趙羽輕描淡寫道，“以前跟著我爹在北境混過，後來受了傷，不能上陣了，就跟著我到了龍牙鎮。”
邊軍老卒？王瑾心裡咯噔一下。
先帝在位時，邊軍可是出了名的能打。那時候北齊、西涼都被打得龜縮邊境，不敢冒頭。可後來先帝一死，朝中那些文官開始排擠武將,邊軍也就日漸式微。
這些老卒雖然年紀大了，身上也都帶著傷，可那股子血性還在。他們守著城牆，就跟守著自己的命一樣。
北齊軍連攻三次，愣是沒能再突破防線。
眼看天色漸暗，北齊軍終於鳴金收兵。
城牆上一片狼藉，到處是血跡和屍體。守軍個個癱坐在地，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了。
趙羽站在城樓上，看著城下緩緩撤退的北齊軍，麵無表情。
“殿下，咱們守住了。”武飛雪走到他身邊。
“守住了一天而已。”趙羽淡淡道，“北齊軍的糧草能支撐半個月，咱們呢？”
武飛雪沉默了。
王瑾在一旁聽得心裡發寒。守住一天就已經這麼慘烈了，要是再來半個月……
“殿下，朝廷那邊……”
“朝廷？”趙羽冷笑，“你覺得他們會派兵來救？”
王瑾說不出話了。
他當然知道不會。
因為這本來就是個局。
一個讓趙羽去死的局。
夜幕降臨，龍牙鎮陷入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