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的喊殺聲漸漸平息,北齊軍扔下了一地屍體,狼狽退回了箭矢射程之外。
趙羽麵無表情地掃視著滿目瘡痍的城牆,衣袍上沾著不知道是誰的血跡。他抬手擦了擦嘴角,手背上立刻染上一片刺目的紅。
“殿下!”武飛雪快步走來,眼裡閃過一絲擔憂,“您受傷了。”
“小傷。”趙羽擺擺手,轉身看向王瑾,“王大人,這場仗看得如何?”
王瑾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本以為龍牙鎮撐不過一個時辰,卻沒想到硬生生把北齊軍第一波攻勢打退了。
“殿下用兵如神,下官……”
“彆說那些沒用的。”趙羽打斷他,“你心裡想什麼,我清楚得很。”
王瑾後背一涼,剛想辯解,卻聽趙羽繼續道“不過也罷,至少你現在知道,龍牙鎮不是你想的那麼好拿下。”
話音剛落,趙羽身子突然一晃,武飛雪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殿下!”
趙羽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剛才硬撐著指揮戰鬥,此刻鬆懈下來,體內早就斷裂的幾處經脈像被火燒一樣疼。他咬緊牙關,強行壓下喉嚨裡湧上來的腥甜。
“扶我回去。”
武飛雪不敢耽擱,立刻招呼親兵,把趙羽扶下了城樓。王瑾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單薄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心裡五味雜陳。
回到府中,趙羽剛坐下,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殿下!”武飛雪臉色大變。
“無妨。”趙羽抹掉嘴角的血跡,聲音虛弱,“老毛病了。”
他閉上眼睛運功查看,臉色越來越難看。體內至少有三處主要經脈斷裂,還有幾處細小的經脈也出現了裂痕。這傷勢,彆說打仗了,就連正常行動都成問題。
“殿下,您這傷……”武飛雪猶豫了一下,“恐怕需要找個地方好好養傷。”
“養傷?”趙羽苦笑,“北齊軍壓境,我哪有時間養傷?”
“可您這樣下去……”
“我知道。”趙羽睜開眼睛,“但現在不是時候。”
接下來幾天,北齊軍又發起了兩次進攻,每次都被趙羽險險擋住。但他的傷勢越來越重,經脈斷裂的地方開始擴散,整個人瘦了一圈。
第五天夜裡,趙羽終於撐不住了。
他正在書房裡看軍情,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栽倒在地。等他再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空氣中彌漫著藥香。
“醒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趙羽轉頭,看見一個白發白須的老者坐在床邊,正給他把脈。
“你是……”
“蜀山長老,雲鬆子。”老者收回手,搖頭歎息,“年紀輕輕,經脈斷裂成這樣,你是怎麼撐到現在的?”
趙羽一愣“蜀山?”
“正是。”雲鬆子站起身,“你這傷勢,必須去蜀山修養,否則活不過三個月。”
趙羽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傷得重,卻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我還有事……”
“什麼事都沒命重要。”雲鬆子打斷他,“龍牙鎮的事我知道,但你死了,這裡也守不住。”
這話說得直白,卻也是實情。趙羽閉上眼睛,權衡利弊。
“要去多久?”
“至少三個月,長則半年。”
“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