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們信了?”趙羽挑了挑眉。
“信了!下官找了幾個機靈的夥夫和民夫,按照您的吩咐,把您描述得神乎其神。說您在箭雨裡來去自如,被射中了還談笑風生,簡直跟天神下凡一樣。”王瑾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他們聽完,一個個眼睛都亮了,私下裡嘀咕說,這下抓到鐵證了。”
“很好。”趙羽點了點頭,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不過……”王瑾話鋒一轉,擔憂地說道,“殿下,下官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北齊人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損失了將近千人,按理說應該元氣大傷,可我們派出去的斥候回報說,北齊大營裡雖然戒備森嚴,但並沒有絲毫要撤兵的跡象,反而像是在……等待什麼。”
“你總算看出來了。”趙羽讚許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他們在等什麼?”
王瑾沉吟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說道:“下官愚見……他們像是在演戲。那晚的進攻,看似拚儘全力,但下官總覺得,他們的主帥,似乎並沒有把所有底牌都壓上來。就好像……那場攻城,本身就是一場為了給某些人看的表演。”
“說下去。”趙羽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得到鼓勵,王瑾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如果說,那是一場表演,那觀眾是誰?無非就是我們,還有……京城裡的某些人。他們耗費上千人的性命,來演這麼一出戲,目的絕對不隻是為了試探我們的城防。下官鬥膽猜測,他們很可能,是想通過這場慘烈的攻城戰,來達成某種政治目的。或者說,他們的行動,本身就是京城某股勢力計劃中的一環!”
“啪啪啪。”
趙羽輕輕地鼓了鼓掌。
“王大人,你讓我刮目相看。看來這官場,果然是鍛煉人的好地方。”
王瑾被誇得老臉一紅,連忙躬身:“下官不敢,都是殿下提點的好。”
“你的猜測,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趙羽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北齊那位主帥,看似魯莽,實則精明得很。他用一場看似失敗的攻城,達成了好幾個目的。”
“第一,他試探出了我們真正的防守重心和戰術。雖然他付出了代價,但下一次,我們的陷阱就不會那麼好用了。”
“第二,他用一場慘敗,向他的主子,也就是北齊朝廷,證明了龍牙鎮是塊難啃的硬骨頭,為他後續的按兵不動找到了完美的借口。”
“而最重要的一點,”趙羽的聲音冷了下來,“他用這場仗,成功地將京城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我的身上。現在,恐怕整個京城都在討論,我這個廢黜皇子,是如何以幾百殘兵,擋住數千精銳的。他們越是想不通,就越會懷疑,越會派人來查。”
王瑾恍然大悟,隻覺得背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原來,自己這些人,全都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彆人棋盤上的棋子。北齊主帥,太子,甚至皇帝,都在圍繞著龍牙鎮這顆小小的棋子,進行著一場看不見的博弈。
“殿下,那我們現在……”
“他們想下棋,我們就陪他們下。”趙羽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棋盤上的棋子,還不夠多,水,也還不夠渾。”
他看向王瑾,下達了一個新的指令。
“你不是已經和陸謙的人搭上線了嗎?接下來,你要更進一步。”
“你要裝作無意中,向他們透露你的一個‘重大發現’。”
王瑾屏住了呼吸。
“你就告訴他們,你懷疑,北齊這次攻城之所以如此詭異,是因為我們大夏的朝中,有重臣在與北齊人暗中勾結,裡應外合!”
“什麼?!”王瑾失聲叫道。
這……這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這種話要是傳出去,整個朝堂都要地震!
“不要指名道姓,就說你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但你不敢聲張,因為你懷疑那個人的地位非常高,高到你惹不起。”趙羽的語氣充滿了誘惑,“鎮撫司的人,最喜歡查這種驚天大案了。你把這個鉤子扔出去,你覺得,陸謙這條狗,會不咬嗎?”
王瑾的嘴巴張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攏。
他明白了。趙羽這是要借鎮撫司的手,去撕咬他在京城的政敵!
這一招,叫“借刀殺人”!
陸謙是太子的人,他如果查到什麼“證據”,第一個要對付的,肯定不是太子自己的人。他會把這盆臟水,潑向其他皇子,或者那些中立的派係。
到時候,京城裡必然會掀起一場新的黨爭風暴。所有人都會被卷進去,互相猜忌,互相攻訐。
而始作俑者趙羽,則可以安安穩穩地躲在龍牙鎮,隔岸觀火。
“去吧。”趙羽看著一臉震驚的王瑾,“把這顆新的棋子,放到棋盤上去。我倒要看看,京城裡那潭水,能被攪得多渾。”
王瑾失魂落魄地走在返回自己住所的路上,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
借鎮撫司的刀,去殺朝中的人?
這個計劃實在是太瘋狂,太大膽了!
他仿佛已經能預見到,當這個“消息”被陸謙帶回京城後,將會掀起何等恐怖的驚濤駭浪。朝堂之上,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太子黨,其他皇子黨,中立派,都將被卷入這個巨大的漩eddycurrent中,互相撕咬,不死不休。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隻是遠在邊陲小鎮,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話。
“這……這才是真正的權謀啊……”王瑾喃喃自語,心中對趙羽的敬畏,已經達到了頂點。
他不再有任何僥d幸心理,他知道,自己已經和這位七皇子徹底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第二天,王瑾便開始了他的行動。
他以“商議軍餉發放”為由,將鎮撫司千戶陸謙手下的兩名心腹密探,請到了鎮上最大的一家酒樓。
這兩名密探,一個叫張三,一個叫李四,都是鎮撫司的老油條,生性多疑,警惕性極高。他們雖然應了約,但席間滴酒不沾,隻是冷眼看著王瑾表演。
王瑾也不在意,他叫了一桌上好的酒菜,自己一個人喝得不亦樂乎,臉上帶著幾分醉意,嘴裡不停地抱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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