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訊符籙在眼前無聲自燃,化作點點靈光消散。
靜室內,蕭羿指尖那縷淡金色的龍象靈力緩緩隱沒,他眸中的混沌金芒也徹底內斂,恢複了平日裡的深邃,隻是那深邃之下,潛藏著一絲曆經本源蛻變後的沉澱與銳利。
“隕星沉淵……上古丹道……”他低聲咀嚼著這幾個字,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巧合?他從不信世間有如此恰到好處的巧合。這更像是一張精心編織的網,在他最需要相關信息的時候,恰到好處地拋到了他的麵前。
是誰在背後推動?目的何在?是敵是友?亦或,僅僅是想借他這把刀,去攪動隕星沉淵那潭深水?
無數念頭在電光火石間掠過腦海,蕭羿神色卻依舊平靜。他長身而起,體內那棵灰金色的龍象混沌靈根微微震顫,周身氣息圓融內斂,若非親眼見過他之前異變的駭人景象,絕難察覺這具看似尋常的軀體下,蘊藏著何等驚人的力量。
“也罷,是機緣,便取之;是陷阱,便破之。”
他袖袍一拂,靜室禁製徹底打開,身形一晃,已如青煙般消失在原地。
……
三日之後,蕭羿出現在一座名為“流雲”的修士聚集的飛舟渡口。此地魚龍混雜,消息靈通,是打探隕星沉淵情報的理想之地。
他沒有刻意隱藏行蹤,卻也改換了容貌,氣息收斂在化神初期左右,混在往來如織的修士人群中,毫不起眼。隕星沉淵異動的消息顯然已經傳開,渡口各處,三三兩兩的修士都在議論此事。
“……聽說了嗎?隕星沉淵那邊的煞氣減弱了七成不止,核心區域甚至有霞光噴薄,疑似古陣失效,洞府出世!”
“何止!據說有人遠遠看到沉淵深處有丹氣化形,凝成仙鶴、靈芝等異象,經久不散,定是上古丹道大能的坐化之地!”
“嘿嘿,機緣是大,凶險也不小。這幾日趕過去的修士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可活著傳出消息的寥寥無幾。沉淵外圍新生的空間裂縫且不說,據說裡麵還出現了詭異的‘星骸傀儡’,悍不畏死,實力強橫。”
“星骸傀儡?莫非與那傳說中墜落的‘天外星辰’有關?”
“誰知道呢……不過,四大宗門和幾個頂尖世家的人都已經派人前往了,看來消息不假。”
蕭羿默默聽著,腳步不停,走向渡口邊緣一處看起來頗為老舊的茶寮。茶寮生意冷清,隻有一個須發皆白、耷拉著眼皮的老者,有一下沒一下地擦拭著手中的茶壺。
他要了一壺最普通的“清心茶”,在角落坐下,神識卻如同無形的蛛網,悄然蔓延開來,捕捉著空氣中流轉的更多、更隱秘的信息碎片。
……關於“熔血鑄靈丹”的直接信息自然沒有,但一些關於上古丹道流派的傳聞,以及隕星沉淵曆史上曾與某些精通血脈之術的古老宗門有過關聯的零碎記載,卻被他一一甄彆、記下。
就在他準備結賬離開時,茶寮那一直昏昏欲睡的老者,卻突然抬起了眼皮,渾濁的目光似無意般掃過蕭羿所在的位置,一道細微如蚊蚋的傳音,精準地送入蕭羿耳中:
“小友對那沉淵深處的‘丹霞’,很感興趣?”
蕭羿心神微動,麵上卻不動聲色,同樣傳音回去:“老人家有何指教?”
老者慢悠悠地放下茶壺,傳音道:“指教不敢當。隻是看小友氣息沉凝,根基不凡,提醒一句,那丹霞雖是機緣,卻也可能是索命的幻光。沉淵之下,沉睡的恐怕不止是洞府。”
“哦?還請明言。”
“嘿,老朽隻是個賣茶的,能知道什麼。”老者又恢複了那副昏聵模樣,傳音卻繼續著,“隻聽說,最近有些見不得光的蟲子,也在往那邊湊熱鬨,似乎在找什麼東西……或者說,等什麼人進去。”
話音落下,老者便不再言語,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蕭羿放下幾塊靈石,起身離開茶寮。老者的警告在他心中泛起點點漣漪。“見不得光的蟲子”、“等人進去”……這與他之前的猜測不謀而合。
果然是個局。隻是這布局之人,似乎並非鐵板一塊,這賣茶老者,是另一股勢力?還是某個好心人的提醒?
他正思忖間,前方人群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隻見一艘通體漆黑、造型猙獰、宛如巨型蜈蚣的飛行法舟,正緩緩降落在渡口中央區域,法舟側麵,烙印著一個猙獰的鬼首圖案,散發出陰冷邪異的氣息。
“是‘幽冥宗’的人!”有修士低呼,語氣中帶著忌憚。
“他們竟然也來了?這下隕星沉淵更熱鬨了。”
幽冥宗,乃是這片地域勢力極強的魔道宗門,行事狠辣詭譎,素來不好惹。
黑色蜈蚣舟停穩,艙門打開,數十名身著黑衣、氣息陰冷的修士魚貫而出,為首者是一名麵色蒼白、眼神如同毒蛇般的青年,其氣息赫然達到了化神後期巔峰,距離煉虛僅有一步之遙。
那青年目光冷漠地掃過人群,凡是被他目光觸及的修士,無不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紛紛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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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羿站在人群邊緣,同樣感受到了那道目光的掃視。他氣息收斂得極好,那青年的目光在他身上並未過多停留。然而,就在那青年即將移開視線時,他腰間一枚不起眼的灰色玉佩,卻微不可察地輕輕震動了一下,傳出一絲極其隱晦的波動。
那青年腳步猛地一頓,毒蛇般的目光驟然銳利,如同實質般瞬間鎖定在蕭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