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衣手下即將把蕭薇帶離客廳時,蕭薇仿佛突然從呆滯中驚醒,掙紮著扭過頭,聲音尖銳地對著姬悅瑤喊道:“等等,你…你不能這樣關著我,這件事最起碼要給他知情的機會。”
她似乎終於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語氣從哀求迅速轉變為一種近乎荒謬的理直氣壯。
至少有一點她篤信,血緣關係是無法斬斷的枷鎖,蘇旭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她這個親生母親下狠手。
這正是她敢一次次挑戰底氣的根源。
姬悅瑤聞言,緩緩抬起手,示意手下暫停。
她轉過身,一步步走到蕭薇麵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這個直到此刻還在試圖利用母子親情的女人,眼神裡沒有一絲溫度,隻有濃濃的嘲諷和悲哀。
“你打的什麼心思我會不知道嗎?”
姬悅瑤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帶著千鈞之力,“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不是他親自來?”
蕭薇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依舊強撐著:“可是你這樣就是不公平,姬悅瑤,你心思何其歹毒。”
“嗬。”
姬悅瑤輕笑一聲,那笑聲冰冷刺骨,“歹毒?蕭薇,收起你那套自作聰明的把戲。”
忽然,她轉了轉眼眸,突然道:“其實今天這件事他也知道,之所以不來,其實是對你太過失望,你不會以為你隱藏的很好吧,我告訴你,不管我做什麼,他都會支持的。”
蕭薇的臉色徹底失去了血色,嘴唇哆嗦得厲害。
姬悅瑤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碎她最後的幻想和僥幸。
“你以為你假死脫身、改頭換麵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你以為你躲在李天雄為你打造的這金絲籠裡就高枕無憂了?”
姬悅瑤直起身,環視著這奢華卻冰冷的彆墅,語氣中的譏諷更濃。
姬悅瑤的目光重新鎖定在瑟瑟發抖的蕭薇身上,“我今天來這裡,就是他默許的。他不想親眼見到你這副令人作嘔的模樣。他把處理你的權力,交給了我。意思難道還不夠明白嗎?”
“可是…我是他母親!”
蕭薇失神落魄,信仰的崩塌讓她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母親?”
姬悅瑤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個處心積慮陷害兒子、為了情夫不惜要毀掉兒子畢生心血的女人,也配叫媽媽?蕭薇,彆再自欺欺人了。在你選擇假死離開的那一刻,在你為了李天雄將蘇旭視為敵人的那一刻,你早就放棄了做母親的資格。”
姬悅瑤冷漠地看著她,眼中沒有絲毫憐憫。
她對旁邊的手下示意:“帶她下去,看到就煩。”
蕭薇徹底癱軟下去,所有的氣勢、所有的僥幸、所有的依仗,在姬悅瑤這番連消帶打的攻勢下,徹底粉碎。
她意識到,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資本。
蘇旭的默許,姬悅瑤的狠厲,斷絕了她所有的後路。
“是,夫人!”
楚辰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中對嶽母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層。
她不僅手段雷霆,更深諳人心,精準地擊碎了蕭薇所有的心理防線。
她替蘇旭承擔了這份直麵生母背叛的殘酷,快刀斬亂麻地處理了這個巨大的隱患,同時又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蘇旭的親情感傷。
姬悅瑤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閉了閉眼,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但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又恢複了那種殺伐決斷的冷厲。
當然還有一個人,那個家夥至少要試探一下,有沒有他的參與。
“剛才的聲音都錄下來了嗎?”
姬悅瑤看向楚辰問道。
楚辰點了點頭,應道:“都錄下來了,嶽母是要製作一道假口供用來誘騙李天雄吧?”
“那家夥不太可能不知情,而且在昨晚之前,他們兩人估計早就互通口信了,要不然這女人也不會一開始就想著跑路。”
姬悅瑤點了點頭,“待會把錄音發給我,我趕時間。”
……
城東,李天雄的辦公室內。
與蕭薇那堪比宮殿的奢華彆墅相比,這裡顯得過於樸素甚至寒酸。
家具是十幾年前的款式,唯有辦公桌後那幅巨大的“天道酬勤”書法,還勉強維係著一絲昔日主人或許曾有過的雄心。
他在被蘇旭放走之後,便來到這裡,沒有去往那個彆墅,隻是給蕭薇發了幾個信息,沒有得到回應。
猜測對方已經上了飛機了。
“李董,蘇夫人來了。”
門外傳來秘書的聲音。
很快,伴隨著個高跟鞋的聲音,一道身姿綽約的身影出現在門前。
李天雄顯然沒料到姬悅瑤會親自上門,他匆忙從辦公桌後站起身,臉上擠出一絲慌亂:“弟妹?什麼風把您吹到我這小廟來了?快請坐,請坐。”
姬悅瑤沒有坐,她隻是用那雙冷冽的美目掃視了一圈辦公室,最後目光落在李天雄那張寫滿疲憊和焦慮的臉上。
五十多歲的人,確實如蕭薇所說,蒼老得像六七十歲,眼袋深重,頭發稀疏花白,早已沒了當年或許曾有過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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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總這廟雖哪裡小了,而且藏著的故事,更不小啊。”
姬悅瑤開門見山,語氣平淡,卻帶著無形的重壓。
李天雄臉色一僵,乾笑道:“弟妹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我聽不懂。”
“聽不懂?”
姬悅瑤微微挑眉,手中拿著一個輕薄的錄音筆,隨意地放在了那張斑駁的辦公桌上,“那就聽聽這個,或許能幫你回憶起來。”
她按下播放鍵。
錄音筆裡立刻傳出了蕭薇那雖然帶著恐懼顫抖,卻異常清晰的聲音:
【…都是李天雄逼我的,是他,一切都是他策劃的。他說他恨透了蘇旭,說蘇旭搶走了他的一切,讓他變得一無所有…他說隻要搞臭蘇旭的名聲,讓他失去信譽,我們就能趁機奪回蘇氏…那些商業機密,也是他讓我去偷的…他說他愛我,隻要成功了,就給我名分,讓我們和孩子過上好日子…我是被迫的,我真的不想害我兒子啊…】
錄音是經過不斷的調試,突出其一個生動形象,沒有任何突兀感,好似真的是蕭薇在驚恐之下說出來的話一般。
錄音中的蕭薇的聲音淒婉無助,將一個被脅迫、被利用的可憐女人形象扮演得淋漓儘致,將所有罪責精準地甩到了李天雄身上。
李天雄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眼睛瞪得滾圓,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