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的晨霧帶著草木的清香,漫過祖師殿的丹陛時,梁良正蹲在雪地裡,用手指戳著塊剛冒頭的綠芽。嫩芽頂著冰晶,卻倔強地舒展著兩瓣子葉,像極了林徽常畫的那些倔強的小人兒。
“彆碰它。”林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端著兩碗熱粥,白汽模糊了護目鏡,“老道長說這是‘地脈草’,靈樞歸位後才會冒出來,碰了會驚擾地脈靈氣。”
梁良縮回手,看著她把粥碗遞過來,掌心還沾著泥土——今早她帶著隊員去檢查死亡穀的植被恢複情況,回來時褲腳全是泥點,守界人印記的淡金色在她手腕上若隱若現,像條安靜的手鏈。
“張峰那邊有消息了嗎?”他舀了口粥,溫熱的米香混著藥草味滑入喉嚨,是老道長特意加了安神草熬的,能緩解靈力透支的疲憊。
“剛發來電報。”林徽從口袋裡摸出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麵是張峰歪歪扭扭的字跡,“亞馬遜的機械蟻巢開始自然坍塌,工蟻在搬運幼卵往雨林深處遷徙,像是在尋找新的棲息地。瀾滄江的魔械烏賊群消失了,漁民說江水變清了,能看到江底的石頭。”
她頓了頓,指尖劃過紙條末尾的話:“他說撒哈拉的沙暴停了,有商隊在以前的魔械基地遺址上,撿到了完整的太陽能板,像是被什麼東西整齊地拆下來的。”
梁良笑了笑。他能想象出那場景——張峰蹲在沙漠裡,舉著放大鏡研究太陽能板上的齒痕,身後的隊員們在廢墟裡翻找能用的零件,嘴裡還念叨著“這玩意兒改造下能當營地電源”。這支從瀾滄江一路拚殺過來的隊伍,早已把“廢物利用”刻進了骨子裡。
“北極的冰原魔兵殘骸在融化。”林徽又想起什麼,從背包裡掏出個密封袋,裡麵裝著塊淡藍色的晶體,“科考站的同事寄來的,說是從冰原裡挖出來的,能自行發光,溫度比周圍的冰低十度。老道長說這是魔核殘留的能量結晶,對靈脈研究有大用。”
晶體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像把碎掉的星星。梁良想起在北極冰蓋下,那些披著冰甲的魔兵如何嘶吼著衝向結界,此刻它們的殘骸竟化作了研究樣本,倒像是種荒誕的輪回。
通訊器突然“滋滋”作響,是加密頻道的信號。梁良按下接聽鍵,老道長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凝重:“小梁,小徽,來趟地宮,有東西要給你們看。”
祖師殿的地宮藏在主殿的地磚下,入口處的石門上刻著守界陣的符文,隻有同時注入龍紋與鳳紋的能量才能開啟。石門緩緩升起時,一股混合著塵土與檀香的氣息撲麵而來,地宮中央的石台上,懸浮著個半透明的水球,水球裡清晰地映出世界各地的景象——
亞馬遜雨林的腐殖土下,大地之心的綠光正修複被蟻群啃食的樹根;馬裡亞納海溝的深處,潮汐之鑰與深海之珠的藍光交織,淨化著最後一絲魔界冷卻液;月球背麵的環形山裡,星辰碎片的銀光融入月塵,在地表畫出保護陣……七件神器歸位後的能量軌跡,正通過這個水球清晰地展現出來。
“這是‘地脈鏡’。”老道長撫摸著石台邊緣的刻紋,“上古守界人用來監測靈脈的法器,之前被魔氣汙染失效了,今早突然自己亮了。你們看這裡——”
他指向水球西側,那裡的歐洲大陸上,有幾處微弱的紅光正在閃爍,像埋在地下的火種。紅光周圍的靈脈能量明顯紊亂,河流的走向出現了細微的偏移,連森林的覆蓋範圍都比往年小了一圈。
“暗影議會的殘餘勢力。”梁良的眼神沉了下來。那些紅光的位置,恰好與情報裡暗影議會的隱秘據點重合,“他們在試圖修複被靈樞能量摧毀的魔械生產線。”
林徽的指尖輕輕觸碰水球,紅光處立刻放大,露出隱藏在古堡地下室裡的機械臂,臂端的焊槍正熔接著金屬板,板上的齒輪符文與伊萊亞斯的設計如出一轍。“他們在仿造虛空之核。”她的聲音發緊,“這些符文的排列方式,比伊萊亞斯的粗糙,但能量波動很相似,像是……照貓畫虎。”
老道長歎了口氣,桃木杖在地麵頓了三下,地脈鏡的畫麵切換到南美洲的雨林深處。那裡的土著部落正在舉行儀式,幾十個穿著獸皮的勇士圍著棵參天古樹,樹乾上嵌著塊墨綠色的晶石——是大地之心的碎片,被部落的巫醫用藤蔓小心地固定著。
“有人在守護這些碎片。”老道長的聲音柔和下來,“不隻是我們,世界各地的守界人後裔,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守護靈脈。非洲的部落長老用圖騰陣淨化沙漠,北歐的獵人在雪山布設符文,連太平洋上的島民,都在珊瑚礁裡埋下了潮汐之鑰的殘片。”
水球裡的畫麵不斷切換,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守護力量,像無數點星火,雖微弱卻堅定,最終在畫麵邊緣彙成一道淡淡的光帶,與七件神器的能量軌跡遙相呼應。
“這就是戰後的餘波。”老道長看著他們,眼中的皺紋裡盛著欣慰,“裂縫閉合了,但守護不會停止。暗影議會還在暗處窺伺,靈脈的修複需要時間,而你們——”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將是連接這些星火的紐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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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地宮時,陽光已經升得很高。張峰的電報又發來了,這次是張照片:他站在撒哈拉的廢墟前,身後的隊員們正在組裝太陽能板,遠處的商隊豎起了炊煙,照片的角落裡,有個當地的孩子正舉著塊能量結晶,對著太陽傻笑。
“他說要在那裡建個中轉站。”林徽看著照片,嘴角彎起弧度,“既給商隊提供補給,也能監測靈脈,一舉兩得。”
梁良望著遠處的雪峰,地脈鏡裡的紅光還在腦海中閃爍。他知道,真正的平靜從來不是一勞永逸的,就像昆侖的雪,今天化了,明年還會落下,而他們能做的,就是在每一場風雪來臨前,備好炭火,守好門扉。
“去看看小李吧。”林徽拉了拉他的袖子,“醫療隊說他的腿恢複得不錯,就是總念叨著冰洞裡的猛獁象骨架,想回去研究下那些符文。”
梁良笑著點頭,任由她拽著往醫療帳篷走。雪地上,他們的腳印很快被新的落雪覆蓋,隻留下兩道淺淺的痕跡,像兩條依偎著前行的河。遠處的地脈草還在倔強地生長,葉尖的冰晶在陽光下融化,滴落在凍土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那是新生的痕跡。
戰後的餘波,從來不止於廢墟與重建,更在於那些在硝煙中生長出的希望,在於那些散落各地卻始終相連的守護之心。就像此刻的昆侖,雪還在下,卻已有春風在雲層後,悄悄積蓄著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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