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斷煙餘孽
李簡隻得將牙狠狠一咬,自己畢竟隻是客人,自己替主家抓了賊,主家不計較,自己要是再過多口舌倒顯得不甚為人,索性輕哼一聲。
“既然大師願意饒恕他,讓他知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那我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你們慢慢聊,我回去了!”
寒離大師的點了點頭,目送著李簡走出大殿,旋即對憫澤說,“你跟上去看看他身上的傷口又裂了,你替他上些新藥。如果他有抱怨,莫與他爭,順著便好!”
“是!師父!”
李簡一氣之下走回西跨院,可並沒有進屋,隻在院中樹旁邊尋了塊乾淨的青石,就地的氣呼呼坐了下來。
“真人怎麼不進屋呢?”憫澤問。
“我身上全是血又都是汗,那味道太難聞了,我怕熏到孩子!等什麼時候味兒散了什麼時候再進去睡覺!”說著李簡又忍不住抱怨,“大師是老糊塗了嗎?明明是個賊放他去,不知道會惹多少禍,來倒不如將他抓進局子,沒準出來就能學好,這時發什麼善心,動什麼心慈悲?倒襯著我有多麼不曉人情了!”
憫澤合掌一笑,“真人這精氣神較白日間倒是要爽利不少!不僅不自怨自艾了,甚至有了幾分火氣了!”
“你…哎!”李簡將袖子一甩,頭略微自嘲地搖晃了片刻,“這一碼歸一碼,我是發火是因為大師這慈悲之心太過了而已!”
憫澤一笑,“即使如此,也不能拿彆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憫岸先在這間禪房歇著,真人身上的傷口又開了,不妨去我禪房那邊上了藥再說!”
“行吧!”
兩人自西跨院進了東跨院,進到憫澤的房間裡。掌上燈之後,這間禪房還稍微現了全貌。雖然都是禪房,但是憫澤的這間相比於李簡和寒離大師的那兩間,則要小上許多,隻有其不到三分之一的大小。整個房間充其量也隻有十多平,一張單薄的床就幾乎占了大半,一下子隻剩一處小桌,一個書櫃櫃內堆滿了經卷,臨門的一角放著一根被拆解為兩段的樸刀。
“你這兵器倒是少見!”
李簡拿起樸刀仔細端詳了幾眼,這把刀倒是好刀,隻是上麵多了不少的缺口,還略微帶著些木渣碎屑,像是砍柴留下的。那用來延續長度的刀柄更是十分隨意。隻是一根說直不直說彎不彎的棗木棍子。
“你這刀不會平日裡都是拿來砍柴的吧?”
“樸刀不就是用來砍柴的嗎?”憫澤在書櫃下方的是藥箱裡翻出一些瓶瓶罐罐,分門彆類堆在小桌上,“當今世界唯有華夏最為安寧,這等和平之世,用不到舞槍弄棒,更不需要持刀防身。就算是再好的刀也應該有個用處,這砍柴自然是最好的用處。”
李簡坐在床上,任由憫澤將那一身裹滿的繃帶細細解開,並用些許溫水裹著毛巾將那血汙一片片的擦下。
“就算是在和平的世道也多有不公!成一時豪勇確實不是善為,可真是放過那群惡人為非作歹,那我們這幫修行不就是白修了嗎?”
李簡正在感慨,後腰上的一塊繃帶卻被憫澤狠狠扯下那凝固的鮮血,將繃帶與後背站在一處強行扯下那隱約傳來的疼痛讓李簡下意識的為之一顫。
憫澤手上的動作隻是微微一頓,微微一笑,就繼續用毛巾擦拭起了身體。
李簡的身上雖然還有諸多傷口,但是那些被擦掉的血汙下麵都已經長出了雪白的新肉。憫澤一寸一寸的將繃帶解下,心中是一層又一層的心驚。要知道昨晚人被送到這裡的時候,也是他親自將身體擦乾上藥,纏上繃帶的。那時的傷口不能說猙獰遍布深可入骨,但也可以說是細小之傷不斷鮮血淋漓斑斑。
雖然網上常有笑話說,若不及時送醫,傷口便會愈合,但李簡身上的那些傷口可沒有那麼淺微的傷勢,一日之間便能愈合,長出血肉,就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也會為之一驚。
可是這些傷口雖然已重新長出血肉,可是隻要李簡的動作一旦劇烈,這些血肉中便會重新滲出鮮血。就好像這些新長出來的肉並不是肉,而是封在傷口裡的膏質。
憫澤強行按下心驚,重新把藥細細上好,又將繃帶層層纏住,裹的足夠密不通風才結束了纏綁。
“好了!”
李簡深深的吸上一口氣,這緊繃的束縛感讓心腔無法得到完全的鼓脹,隻能夠滿足最基本的呼吸要求。由於這屋子過於狹小,又不怎麼透風,這纏上之後反覺著有股子悶熱。想要伸手摳出個縫隙透點風去,輕輕一摳就覺得脖子被勒的難受,隻能作罷。
“寒離大師的醫術在佛門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你們若是出去開個醫館,總比守在這深山蹲著這破廟來的滋潤些!”李簡忍不住道。
憫澤笑著搖頭,將桌上的瓶罐收起複歸原位,“醫術再高也救不了人心,神佛雖是泥造卻也能挽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