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李簡的眉角稍微一抽,嘴角立刻勾起一絲調侃的微笑。
見童玉如此關心自己,這個被稱為凡懿的家夥就仿佛瞬間找到了主心骨和發泄口,臉上的痛苦和屈辱感被無限放大。借著童玉的攙扶勉強站起,指著李簡,聲音因為激動和告狀而拔高,帶著哭腔。
“玉兒!他…他打我!他竟敢打我!你看他把我弄的!”凡懿指著自己蹭滿灰塵、皺巴巴的昂貴西裝,又指著後腰,仿佛那裡受了天大的創傷,“我隻是看他提著東西鬼鬼祟祟進來,好心問一句,他就突然動手!玉兒,你得給我做主!”
一頓話顛倒黑白,把自己挑釁攔路、頤指氣使的行為摘得乾乾淨淨,把自己塑造成了無辜的受害者,李簡聽到耳中隻得發自內心的評價上一句:真是萬年的普洱老綠茶了。
童玉聽著男人的控訴,秀眉微蹙,目光複雜地看向李簡。
昨日的一幕事到如今依舊清晰無比,李簡連手都沒有抬,自己就被李簡釋放的一絲威壓被壓在地上無法動彈。
童玉不清楚這裡麵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麼,但看著自己男友這副狼狽可憐樣,又聽著他委屈的控訴,她心裡還是忍不住偏向了他幾分。
“李簡先生,”童玉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和,帶著一絲勸解的意味,“這是怎麼回事?凡懿他…他是我朋友,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李簡一直冷眼旁觀著男人的表演和童玉的反應,嘴角那抹調侃的笑意更深了,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
“誤會?”李簡嗤笑一聲,掂了掂手裡裝點心的紙袋,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童小姐,你這朋友挺有意思啊。我回自己落腳的地方,他堵在門口,像審賊似的盤問我,還對我手裡的點心評頭論足,說什麼上不了台麵啦、求人辦事就這態度啦……嗬嗬!他以為自己算老幾啊,敢對我這麼吆五喝六。”
李簡的目光掠過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的童玉,最終落在因為被揭穿而眼神閃爍、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男人身上,慢悠悠地補道。
“凡懿?哦,我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那個傳說中靠著童家混吃混喝,然後天天感歎自己生不逢時的江大才子,江凡懿啊!久仰久仰。”他故意拖長了音調,眼神裡的輕蔑毫不掩飾的傾瀉而出,如同滾滾的浪水疊疊打去。
“你……你放屁!”江凡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俊朗的臉龐因為極致的羞怒而扭曲,指著李簡的手指都在發抖,“玉兒!你聽聽!你聽聽他說的什麼汙言穢語!他不僅打我,還侮辱我!侮辱童家!絕不能放過他!”
童玉的臉色也徹底沉了下來。李簡這話太毒了,不僅直戳凡懿最痛的軟肋,還把她童家也捎帶上了。
“李簡先生!”童玉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嚴厲,“請你注意言辭!凡懿是我請來的客人!你無故動手傷人,還出言侮辱,必須道歉!”
“道歉?”李簡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掃了一眼氣得幾乎要背過氣去的江凡懿,又看了看一臉維護、帶著怒意的童玉,搖了搖頭,語氣平淡卻無比輕鬆,“第一,是他先攔我的路,嘴賤還想動手;第二,我踹他,是讓他長點記性,彆當誰都好欺負;第三……”
李簡頓了頓,目光直視童玉,帶著一種洞悉的平靜。
“童小姐,你家沒有弱智的病史,你為什麼要交一個弱智的朋友?他跟我打板兒,是哪根筋搭錯了,還是他媽找死?至於道歉?給這種貨色?”旋即輕笑一聲,那笑聲裡的不屑讓江凡懿幾乎要吐血,“下輩子吧。”
說完,李簡再懶得看這對男女一眼,提著那袋“上不了台麵”的點心,繞過兩人,徑直朝著內院走去。
“站住!你給我站住!”江凡懿在他身後歇斯底裡地咆哮,掙紮著想追上去,卻被童玉死死拉住。
“凡懿!夠了!你先冷靜點!”童玉的聲音帶著無奈。
剛進二層院,李簡就看到在內院通往客廳的雕花門廊陰影下,童昊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裡,將門口發生的一切儘收眼底。
童昊雙手抱胸,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鏡片反光,顯得眼神格外深邃,看不出喜怒。
李簡忍不住冷哼一聲,故意將聲調拉的高高的,“喲!童昊,老子還以為你他媽死了呢!你妹夫被人打了,你還能沉得住氣!”
童昊苦笑的推了推眼鏡,悠悠道:“玉兒還沒滿20歲尚無婚配,哪裡來的妹夫?李簡,你不要逗我笑了!”
“不是你妹夫?”李簡故意怪笑兩聲,轉過身來,將目光投回到廊下,“哎呦嗬,這不要是你家親戚,又不是你們家的管家、保安、保姆之類的,怎麼都替你開始當家了,我都在這住好幾天了,他竟然敢不讓我進門?我正搞不明白他哪裡來的勇氣,六眼飛魚嗎?總不可能是南無哉佩利奧大琉璃光迪迦菩薩吧!”
童玉聽到耳中立刻衝到了李簡的麵前。
“李簡,在說什麼?凡懿是哪得罪你了嗎?你怎麼能這麼說他?”
李簡一陣冷笑,眉梢微微低垂,一股如同山巒一般的氣勢直接從體內滾滾湧出,雖是身高與童玉相仿,但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即視感。
“他得罪我了,他哪都得罪我了!你讓他出去打聽打聽去,我李簡,眼睛裡什麼時候容得下沙子?你可彆忘了,我昨天是怎麼跟你說的。這小子要再敢往外跳,我不介意,真的讓他找個地方老實趴倒舒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