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京城華燈初上,霓虹流轉,市區逐漸駛上高速,逐漸遠離喧囂。街道開始消失,行道樹也開始愈發減少,兩旁一棟棟燈火通明的樓房在一處路口處,突然像是斷崖跌落的深穀一樣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間的原野以及零星散落於綠色海洋中的點點農房。
童家的莊園並沒有安置在喧囂的市裡,而是選擇了更容易抵達農村的郊區。
不知走了多遠,車子離開高速,拐上一條寬闊的林蔭大道,順著那道逐漸駛向一座低矮的小山。
道路的兩旁逐漸開始出現修剪得一絲不苟、如同巨大綠色牆壁般的高大雪鬆,在暮色中投下濃重的陰影。
向上的山路修葺的異常平坦,車輪碾過時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前方,一道氣勢恢宏、燈火通明的巨大鐵藝門樓出現在視野儘頭。
車子並未減速,反而更加快了些,隻是在接近門樓時,車頭某個裝置似乎無聲地發射了信號。
厚重的大門如同有生命般,毫無聲息地向兩側緩緩滑開,露出門後更為深邃的世界。
車子平穩地駛入山間的莊園。
視線豁然開朗。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幾乎望不到邊際的巨大草坪,綠茵如毯,在精心布置的地燈照射下,呈現出柔和的、富有層次的綠色。
一條寬闊的、用淺色石材鋪就的主乾道蜿蜒穿過草坪,道路兩旁每隔一段距離便矗立著造型典雅的複古路燈,散發著溫暖而明亮的光芒,如同一條光帶延伸向遠方。
主乾道兩側,是精心規劃的園林景觀。移步換景,可見巨大的、造型奇特的太湖石點綴其間。精心打理的花圃裡,即使在暮色中,也能辨認出大片盛放的珍稀花卉,散發著若有似無的幽香。
遠處,甚至隱約可見一小片人工湖的輪廓,湖麵上似乎還點綴著點點燈光。
空氣似乎都變得不同了,周遭充斥一種混合著青草、濕潤泥土與名貴花木的清新氣息,寧靜得仿佛能聽到自己心跳。
車子沿著主乾道行駛了好幾分鐘,窗外的景致如同展開的畫卷,古樸、大氣、簡約、秩序井然,給予一人一種遠超現實的舒然。
“我的天…”張寧寧趴在車窗邊,發出近乎歎息的低呼,眼睛睜得溜圓,“這…這得有多大啊?跟公園似的!”
崔廉也微微吸了口氣,眼前的景象遠超他的想象,兩隻眼睛光芒的掃視著莊園中的一切,每一處景象都令其目不暇接。
李簡依舊癱在座椅裡,隻是撩起眼皮,淡淡地掃了一眼窗外那些價值連城的景觀和遠處在夜色中顯現出模糊輪廓的、燈火通明的幾棟建築主樓。
車子最終在主宅前寬闊的環形車道上穩穩停下。
眼前的建築並非那種張揚的歐式城堡,而是一座融合了東方氣韻與現代線條的巨大平層宅邸。
大麵積的落地玻璃窗透出溫暖的燈光,勾勒出內部開闊的空間輪廓。屋頂線條簡潔利落,覆蓋著深灰色的瓦片,牆麵是天然石材的肌理,在精心設計的燈光下顯得沉穩而內斂。
幾名穿著統一製服、姿態恭敬的傭人早已垂手侍立兩側,無聲地等待著。
車門無聲拉開,莊園夜晚微涼的空氣混合著花香湧入車廂。
一名身材挺拔的隨和老者已經如同從陰影中浮現般,恭敬地侍立在車旁,臉上是如同鄰家和煦老人般和煦的微笑,一眼看去,甚覺如沐春風。
“景言真人,崔先生,張小姐,請隨我來,老爺和夫人已經在茶室等候了。”
李簡瞥了眼那名老者,心下頓時一動。
“入室境!”
這名老者雖然表麵溫和,無論怎看都是人畜無害的模樣,可那副的表象下就暗藏著一股甚為強悍的氣息,儼然是名入室境的好手。
李簡幾乎可以斷定,這名老者的實力絕對不輸於之前對上過的謝尋。
李簡不敢托大,而是微微欠身,“晚輩年歲還小,萬當不得前輩一聲真人的稱呼!您稱呼我的名字便可!”
老者嗬嗬一笑,微微搖了搖頭,“景言真人過謙了!景言真人是老爺和夫人請的客人,我隻不過是童家的管家,是擔不起真人您一聲前輩的!小老兒名叫顧炎,您不介意的話,叫老頭子,我的名字就可以,不至於一個前輩,一個前輩的叫!”
李簡禮貌的笑了笑,“顧老還是體恤晚輩的!小子後生之人怎能稱呼前輩的大名呢?”
顧言沒有說話,隻是微微一笑,單手一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崔廉見李簡對於童家的這個管家如此恭敬,不由得暗自吞了一口口水,悄悄的拽了拽張寧寧的衣袖。
“師兄,這個管家是什麼來頭?師父看樣子對他很恭敬啊!”
張寧寧看了看顧炎。
“這個老爺子好像也是個入室境的!看他氣血和氣息的渾厚程度應該比謝尋還要能打!”
張寧寧剛下車的時候其實早已經用望氣術將莊園裡沿途的傭人都看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