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議室瞬間落針可聞,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堅冰,冰冷刺骨。
江凡懿的臉由青轉紅,再由紅變紫,最後化為一片煞白,渾身氣得發抖,嘴唇哆嗦著,指著李簡的手指像風中枯枝般劇烈顫抖,卻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那雙略顯三角的拐子眼的怨毒恨不得噴濺出來。
這鄉巴佬怎麼敢!
他怎麼敢在童家的地盤上,當著童玉的麵,如此肆無忌憚地辱罵自己!
顧炎坐在李簡的側手邊,在他的對麵就是童玉。不過顧炎並沒有任何的表示,隻是眯著稍顯昏黃的雙眼,直直的瞅著桌麵,就好像眼前的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餘下的那幾個都是童家個旁支或者是子公司派來的專責,這些人早對江凡懿這個來路不明,有居心不良的吃軟飯的心存怨念,其中也包含著江凡懿平日裡對他們頤指氣使的不滿。所以一個個的都是眼觀鼻,鼻問口,口問心,靜靜的在那坐著。
“李簡!你…你欺人太甚!”江凡懿終於從喉嚨深處擠出嘶啞的咆哮,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變調。
江凡懿下意識地想站起來往前衝,不知道是真的腰疼還是假的腰疼,反正剛一動作他就直接摔了個趔趄,狼狽地扶住了椅背才沒摔倒。
“凡懿!”
童玉驚叫一聲,猛地站起身,想要去扶卻被江凡懿假裝溫柔的撣手撥開。
“李簡!”童玉的聲音帶著強壓的怒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裡是童家,請你注意言辭!凡懿他也是項目負責人之一!你就算對他有看法,也不能這麼說他!”
“負責人?”李簡嗤笑一聲,慢悠悠地擰開保溫杯蓋,又啜了一口茶,眼皮都沒抬一下,“童玉,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事情啊?這個活兒又不是我自己想來的,可是你爹求著我過來的!你要有意見找你爹說去,少在我這跟你旁邊那個東西上演什麼山盟海誓的爛戲碼!你要實在不滿,你可以陪著他一起滾出去!”
童玉的臉頰瞬間漲紅,一股巨大的屈辱感湧上心頭,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從小到大,在童家,在京城,誰敢這樣對她說話?
當然李簡不僅敢這麼跟她說話,更是敢直接動手。
畢竟自己哥哥當時在場的時候都沒有攔住他讓自己在地上老老實實的趴了半個小時。
更何況李簡此刻還有自己父親的授意,自己如果真的要站出來掃了李簡的麵子,那打的就是自己父親的臉。
“你…你……”
童玉指著李簡,胸口劇烈起伏,眼圈都紅了,卻硬是罵不出口。
在場除顧炎之外的其他幾個協助負責人見此都忍不住的開始偷笑。
童玉是童家的二小姐,童家這一代真正踏入修行者的人並不多,童玉的資質也不算佳,所以到目前為止,隻是掌握了一些修行界的淺顯知識,並沒有邁入修行這個門檻。
但秉承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基本邏輯,對於童家的旁支以及依附童家的各個勢力而言童玉是個都是值得拉攏的對象,童玉按道理來說應該是作為內部穩定或是聯絡其他名門家族的對象。
可童玉偏偏腦子壞掉了,竟然看上了一個四體不勤、隻會阿諛奉承,刪點油膩情話的江凡懿。
故此在座的這些都不希望童玉和江凡懿能夠在這個項目裡出什麼彩。甚至更希望兩個人能夠翻臉,即使不能翻臉,也至少讓他們聲名狼藉,再也無法翻身。
李簡罵的越狠,他們越是就覺得舒服。
爛橘子永遠都是爛橘子,就算是粘在高貴的月桂樹上,也始終都是爛橘子。
江凡懿眼中的怨毒越來越深,他沒有想到童玉竟然沒能和李簡爭論起來。江凡懿眼珠子眼眶內瘋狂的亂轉,他很清楚,他必須要讓童玉和李簡爭吵起來才行。如果兩人不發生爭吵,那麼自己在整個項目組的威信將會一掃而光,屆時自己的計劃可就泡湯了。
江凡懿想著剛要開口,可一直久久不言的顧炎卻突然清咳了一聲。
“嗯,二小姐,景言真人,咱們都是來做事的,沒必要因為一點小事而爭吵!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麼咱們也該開會了!”
江凡懿頓時大怒,剛想指著顧炎的鼻子罵一聲“你算什麼東西?”童玉便一把拉住了他,用一個極為凝重的眼神示意他閉嘴。
江凡懿被童玉的眼神硬生生釘在原地,那句幾乎要衝口而出的話卡在喉嚨裡,噎得他臉色由青轉紅,胸膛劇烈起伏,卻終究沒敢再放一個屁。
江凡懿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怎麼爬進這間屋子的,若是此刻自己在要放掉駁了童玉的臉,那麼自己可就真的可以與這個項目以及那唾手可得的油水說拜拜了。
會議室再度裡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隻剩下李簡慢悠悠吹著保溫杯裡熱氣的細微聲響,以及江凡懿粗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