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屍不敢遲疑,身形快速掠動,體內奔湧而出的黑色炁韻凝結的如同一張大網,形成一隻巨手,猛然從空中砸落而下。
“休想!”
孟佑堂寧心靜氣,張弓搭箭,一支銳箭破空而出,隨之手腕連動,又抽出八支羽箭,輪番勾搭琴弦暴射而出。
每一支箭都掛著陣陣風聲,挾雜著無數的浩然正氣,其間恍有書音陣陣。
兩箭射雙眼,兩箭射雙耳,一箭破麵,一箭取舌,一箭取心,一箭取手,一箭取足。
“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
九箭齊發,浩然之氣凝聚箭上,好似一隻跳脫奔踏的麒麟,麒麟後拉小車,車上有金戈書卷刀劍弓器,雖是給予人溫文爾雅的柔和正氣,但陰然之中卻有層層殺氣外露。
“我來!”
王驍手托短戟,身體快速前奔,即使磕磕絆絆亦是擋不住其勇往直前,體內不斷升騰出赤紅色的炁韻,在體表凝成一匹強悍的奔馬,那匹馬雖是渾身赤紅,卻是長了一隻崢嶸的獨角。
忽的腳步一停,身體向上一動,那匹馬立刻將長角遞出,充當踏板,將王驍高高挑起。呼呼的風在其耳邊吹過,恍如冬日裡呼嘯的北風卷起地麵上混合著沙礫的冰晶,貼臉上狂亂的拍,擱出殺戮般的微響。
但王驍依舊繼續向上手中的短戟高高舉起,赤紅的炁韻噴薄而出,與那空中的黑色炁韻絞殺在一處。明明是那般大紅鮮豔熱烈的顏色,可是透下來卻是如同徹骨般的冰寒,那些黑色氣韻被紅色氣韻攪在一處時,便會快速生成冰晶,變成一灘灘黑色的結晶體,從空中無聲的跌落,恍若黑色的雪花漫天飛舞。
王驍就是在這風中逆空而行。
“恰若柳絮因風起,一紙橫飄耀九州!”
一戟掃出,恍如劈開黑暗的一束亮光,將黑色的炁韻團割出一條明亮的紅線,過著冬日寧靜的淒寒,無聲地向前割掃著。
童昊不再保留,手中的筆再次開始揮動,調動體內僅剩的那一點炁韻,一道道山巒疊嶂的水墨之圖從腳下徐徐升起,甚於高空。
少時間,青鬆翠柏,遠山橫黛,江水流動,月與花橋,樵子漁夫,孤山寒梅,古刹森森,殿宇層層,仙人飄渺、萬獸藏林。
一團水墨世界自他掌中之筆綻放開來,如同吞噬日月的暗潮,將四周包裹而去。
抬手間那方明明是斷壁殘垣,再度回首卻是一片遠山翠黛的鬱鬱蔥蔥,雖不是移情換景,但也是巧奪空間。
水墨世界經過丘祖仙蛻的一瞬,那些原本進度緩慢的擴張竟在這幾分聖道的加持下,快速開始蔓延,所有的一切通通在眨眼間覆蓋上了水墨的顏色,周遭已成水墨的世界,借水墨的空間中充滿了水墨繪成的珍禽異獸,仙人凡俗。
這些有意向惠城的存在齊齊出手,共同發力,好似伸出無數道鎖鏈,凝成萬千道手,這樣遮天蔽日的向黑色炁韻背後的古屍抓去。
韓當也想要出力,可是想要站起身來時,卻覺得小腿如同灌鉛般難以提起,回首去卻見一隻鋼筋洞穿腿部,鮮血橫流染滿地麵,到處都是暗紅色的汙泥。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韓當茫然揮劍,將插在小腿上的鋼筋齊齊斬斷,咬著牙你要閉著眼,猛猛吸氣,一腳踏空而上,手中的雄劍爍爍放光,掃出一道微弱的寒芒,彙於那形勢輝煌的圍堵之間。
雖然力小,但其中摻雜了雄劍的聖道之威。
轟!
水墨鎖鏈、浩然麒麟、赤紅戟芒與雄劍寒光,數道攻擊衝天而起,狂暴地撞上了那遮天蔽日壓下的黑色炁韻巨手上,落向古屍的身上。
碰撞無聲,卻又仿佛炸響了整個空間。
水墨世界劇烈震蕩,遠山崩碎,翠柏凋零,無數水墨生靈在衝擊波中哀嚎著化為墨汁飛濺。
麒麟虛影悲鳴,金戈書卷寸寸斷裂,浩然正氣被汙穢侵蝕,光芒急速黯淡。
凝聚的赤紅奔馬發出嘶鳴,獨角寸斷,冰寒的紅芒被狂暴的黑色炁流蠻橫撕開。
韓當斬出的那道微弱寒芒,卻是如同那雪地中丟下來的烙鐵一般,分外的亮眼,剝開層層的阻礙,以奔湧之勢殺到古屍的眼前,儘管最後還是被躲開了
凝實如山的黑色巨手,在多重力量的衝擊和聖道威壓的持續侵蝕下,表麵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下壓之勢為之一滯,甚至被硬生生向上頂起了一絲縫隙,最後開始層層崩裂,化作洶湧的勁風四散而去。
“動手!”
李簡自胸膛炸響的嘶吼,穿過層層繞耳的爆破之音,不斷的向外蕩開。
盤坐於瓦礫堆中的王家修行,沒有絲毫的猶豫,直直的衝向李簡高舉起沙包大的拳頭,炁韻在其拳上凝成一根根粗壯的尖錐。這些尖錐原本都是用來開碑裂石,擊打不法與強敵的銳器,而現在卻通通用在了李簡的身上。
“七煞攢靈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