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影如龍,棍影如虎!
張寧寧的軟藤槍時而如靈蛇出洞,刁鑽狠辣,時而如泰山壓頂,剛猛無儔。九原槍意催動到極致,赤金色炁韻仿佛在其周身燃燒起來,槍風過處,連空氣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木下櫻的十字槍則如同其臉上麵具一樣,帶著一種詭異的冷靜。乳白色的炁韻緊緊纏繞在槍身之上,使得那柄十字槍仿佛活了過來,每一次格擋、每一次突刺都帶著呼嘯的風聲攪得周圍空間一陣哀鳴。
兩人從林間空地打到山坡,又從山坡衝入一片冰封的溪流。
冰麵在兩人腳下碎裂,濺起的冰渣混合著雪花,在炁韻的裹挾下如同暗器般四射。
兩道身影在冰麵與岸邊急速交錯,槍鋒與槍刃劃破空氣的尖嘯聲不絕於耳。
張寧寧越打越是心驚,木下櫻不僅槍法路數與她一模一樣,甚至就連許多臨敵應變的小技巧、發力方式也是無比相同。
這絕不僅僅是“見過”或“學過”那麼簡單,簡直像是另一個自己,一個走了截然不同道路的、鏡像般的自己!
“你煩不煩?為什麼用的和我都是一樣的招數!”張寧寧一槍蕩開刺向肋下的十字槍尖,抬手即刻反刺回去
木下櫻同樣一槍蕩開槍尖,借力後撤,足尖在冰麵上一點,留下蛛網般的裂痕,眼中也是驚駭非常。“這個我還想問呢!”
兩人同時向彼此爆射而去,雙槍相撞,身形相錯,彼此各邁出一步有餘,同時擰步轉身一槍回刺。
“回馬槍!”
“回馬槍!”
槍尖相擦,火星四濺。
兩人彼此相視,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同時反手擰轉手中的長槍。
槍身相擰,很快揪在一處,彼此相扯,互成角力,而後同時甩動左臂,飛梭飛鏢同時勁射而出。
金屬之音再響,銀鏈於空中交纏,擰成一股,同時後拉再成角力之型。
張寧寧手臂發力,試圖將木下櫻拉近,同時腳下生根,穩住下盤。木下櫻亦是如此,乳白色的炁韻順著鎖鏈蔓延,試圖侵蝕張寧寧的銀鏈。
“撒手!”
“休想!”
兩人同時怒吼,卻都是同時鬆力,各自舍棄各自的槍與暗器向著對方激射而去。
“八極,朝陽掌!”
“八極,朝陽掌!”
雙掌毫無花哨地硬撼在一起,發出一聲沉悶的爆鳴。
兩人周身炁韻炸開,強烈的勁風吹得岸邊積雪四散,溪水冰麵爆流。
強勁的勁道將兩人同時震退,但兩人同時身形一轉,將堪堪落地的長槍同時踢起,各自回持,探槍而出,直刺對方咽喉。
槍杆交錯摩擦,終在最後一刻紛紛停在對方咽喉前方。
張寧寧緊咬牙關,臉上的肌肉砰砰直跳,沉重的喘息聲帶來陣陣白氣。
木下櫻胸口不斷起伏,手臂微微顫抖,哈赤的聲音從麵具下傳來,顯得格外清晰。
又是平手。
兩人彼此互視,互相警惕,緩緩蹲身,將跌落在岸邊的暗器同時撿起,小心翼翼的將其收回於袖管之中,目光始終不敢離開對麵分毫。
“還打嗎?”張寧寧咬牙切齒的笑道。
木下櫻也是嗬嗬一陣冷笑,“來啊,繼續!我真想砍下你的腦袋!”
“巧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同時緩慢收槍,渾身的肌肉都在不斷的喘息聲中逐漸繃緊到了極致,蓄勢隱瞞就要撲殺而去。
就在兩人即將動手的一瞬,遠方突然傳來一陣爆鳴,兩人同時甩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得那處泛起陣陣濃濃的黑煙。
張寧寧心下一動,那處的方向正是5號假信標的點位。
“他們那邊已經結束了,火已經放起來了?”
旋即張寧寧將手中長槍往旁邊一甩,“你給我聽著,把脖子洗乾淨,等著我!咱們兩個人的事還沒有完呢!”
“看來,你有一件要緊事要做。”木下櫻也緩緩收起十字槍,懷抱於胸前,恢複了那副冰冷傲然的姿態,隻是狐臉麵具下的目光依舊緊緊鎖定著張寧寧。“你的命,我記下了。下次見麵,必取你項上人頭。”
“彼此彼此!”張寧寧毫不示弱地回瞪一眼,不再耽擱,轉身便朝著自己趕來的3號點位洞穴的方向疾馳而去,身影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密林深處。
木下櫻站在原地,望著張寧寧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動。直到確認張寧寧的氣息徹底遠去,才緩緩抬起右手,輕輕按在自己的左肩胛處。
那裡,衣衫之下,一道細微的焦痕隱約可見,正是張寧寧那夾雜著雷霆之威的火焰槍勁留下的痕跡。
“李琪……”木下櫻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麵具下的眉頭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連其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波瀾。
此刻山洞所在之處已是濃煙滾滾,大量的黑煙從洞內噴灌而出,之前爭先恐後闖進去的家夥近似乎折損了大半,隻有五個人身體完好的跑了出來,跑在最前麵的手中緊緊握著那個公輸無二造的假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