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又有人來了。
高跟鞋叩擊玄武石地麵的聲音清脆而有韻律,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間隙上。
來人身著剪裁極儘合體的香奈兒經典黑白套裝,金色的長發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臉上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鏡片後的眼眸是澄澈的碧色,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場眾人,最終落在凱瑟琳身上,微微頷首。
“凱瑟琳女士,諸位,日安!”來人的聲音如同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優雅而略帶疏離,“希望我沒有遲到。”
“當然沒有,伊麗莎白女士。”凱瑟琳暗自鬆了口氣,連忙迎上兩步,“時間剛剛好。”
不列顛代表團的領隊,伊麗莎白·溫莎。
名義上是王室遠支,但在場沒人會真把她當作一個徒有頭銜的貴族小姐。她身上沒有外放的強大氣息,甚至顯得比普通人還要文弱幾分。
可當她站定,那股源於古老血脈與悠久傳承的、深入骨髓的矜貴與掌控感,便自然而然地將周圍的空間都渲染成了她的領地。當然這對楊旭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畢竟對方隻是一個登堂境的修行者。
楊旭歪著頭打量著伊麗莎白,死魚眼裡掠過一絲玩味。
阿列克謝則隻是粗重地哼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
伊麗莎白對兩人的態度渾不在意,目光轉向最後一個空位,屬於高盧代表團的位置,那裡依舊空著。
“我們的高盧朋友,似乎總是喜歡最後登場。”
伊麗莎白淡淡地說,聽不出半分情緒,儼然是把傲氣和所謂的高貴刻進了骨子裡。
話音剛落,一陣略顯誇張的笑聲便從入口處傳來。
“哈哈哈!抱歉抱歉,路上遇到點小麻煩,處理了一下!”
來人是個穿著騷包紫色天鵝絨西裝的中年男人,頭發抹得油光水滑,唇上兩撇精心修剪過的小胡子隨著他誇張的笑容一翹一翹。其手裡還捏著半杯香檳,走路時酒杯裡的液體晃動著,折射出璀璨的光。
高盧代表團領隊,讓·皮埃爾·杜蘭德。
一個看起來像極了混跡於巴黎蒙馬特高地、靠哄騙遊客買畫為生的三流藝術家,多過像一名修行者。
但隨著此人的露麵,場上很多的領隊臉上都掃過了一絲凝重,就連阿列克謝也是如此。
楊旭見此不由得發出一聲驚異,“看你們這個反應,這個小胡子貌似很有名啊!”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是暗吃一驚。
阿列克謝轉頭看向楊勳,眼中閃過一絲怪異。
“你不知道他是誰嗎?他在國際修行圈中都是很有名的!”
楊旭略微皺了皺眉,旋即苦笑的搖了搖頭。
“但我不知道啊!畢竟我一直在一個學習氛圍濃厚的地方深造像這種小角色,我真的沒什麼興趣!”
當然,眾人都不知道,楊旭所說的那個學習氛圍的濃厚所在是監獄,隻以為楊旭是出身於華夏一個閉塞的所在。
“這家夥是鳶尾花結社近幾十年來最為強悍的執行者!人稱‘調香師’!”阿列克謝麵色陰沉,“這個家夥是個用毒的高手,什麼東西在他手中都有可能變成毒藥!哪怕隻有一縷味道飄出,都能夠輕易奪走人的性命!”
“哦!用毒的!”楊旭嘖了嘖舌頭,“那就沒勁了!用毒這玩意兒誰不會呀!”
阿列克謝聞言,濃眉挑起,“用毒也是本事。但杜蘭德的毒,不太一樣。他能把情緒、記憶、甚至特定的念頭,混在氣味裡,變成殺人的東西!被他毒死的人,臉上往往還帶著笑!很邪門!”
楊旭摸了摸下巴,臉上的笑容莫名變得更深了幾分,但是無論是誰看到這張笑臉都能發現他這個笑不是好笑。
“這樣啊!有點意思!但花裡胡哨的,也沒啥用!”
阿列克謝被這話瞬間噎住了,也不知道這話該如何去接,如何去解釋。
當然,阿列克謝並不明白,楊旭能這麼說話,是因為在很多華夏修行者眼中,用毒是一種很低級的手段,尤其是像楊旭這個層次的妖修,強大自我恢複力幾乎能夠讓其百毒不侵。
這時,杜蘭德已經晃到了座位前,先是誇張地向伊麗莎白行了個古典的吻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