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啊!史鼐!那是你親侄子,你怎麼能把他逼迫到這種地步?
你們保齡侯府窮到這種地步了嗎?要讓寡嫂幼侄女做針線養家?
連寡嫂都嫁妝都給貪墨了嗎?
啊?你是真成氣啊!”
鹽從哪鹹!這火終還是燒到了史鼐的身上。
史鼐聽了太上皇的話,嚇得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上皇啊!
臣欠了內務府的銀子。陛下一上位便來索要,臣家真的是拿不出那麼多錢啊!
所以臣的父親便把大嫂的嫁妝給用了。
我接手侯府,那庫房裡真的是沒有錢的。
臣兢兢業業為了這個家,節衣縮度也是沒有辦法的呀!”
史家欠內務府的錢本就是太上皇出巡欠的。
而太上皇又好大喜功,言出巡不用朝廷的錢。所以就有了下邊人等欠內務府的錢。
史鼐說著話,就是把太上皇帶到事情中去。
太上皇聽了心中也是一軟,乾瑞皇帝上位便追繳欠款,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史家那幾年老侯爺也是費儘心力的補著窟窿。
這史鼐提這話,太上皇又想起自己那個奶兄弟的情意來。
這人老了就愛想些往日情分。
不覺的對史鼐也軟語了幾分。
“那你也不能讓堂堂侯府大太太親自做針線啊?”
“回上皇,便是臣的妻子女兒一樣是要做女紅的。
臣曾在父親靈前發誓,那當年欠內務府的賬,一定在有生之年還上。讓父親在九泉之下安心。”
太上皇根本不信史鼐老婆也做針線。可他要替父還內務府的賬這事,他是信得。
“你啊!
嗨!要不是看在你父親的麵上,我……
算了。”
太上皇終究還是顧念舊情的。閉眼思量了一陣。
“你們和你們的父親都是我的老臣子。陪朕戎馬了一生,無論是征北,還是安南。朕這一生有你們輔佐,方立下這不世的功績。
朕這一輩子無悔。”
太上皇說完這話,下邊的臣子全都跪伏在地。哭著出聲。
“臣等還願意陪上皇南征北討,服侍上皇鞍前馬後。萬死不辭。”
下邊具是一片哭聲。
太上皇歎了口氣。
“朕老了,朕的老哥們也都老的老,死的死了。
但是放心,隻要朕還在一日。朕就護佑你們一世。”
“上皇。你春秋鼎盛。臣等還想著和你再上疆場呢?”
那馮唐跪在地上已經淚流滿麵了。
“朕是垮不了的。些許小伎倆掩蓋不了朕一世的功績。
水溶啊!”
“皇祖父!臣在。”
“你出錢把那個史信他母親的嫁妝和侯府分家的錢都給他補上。”
“臣遵旨。”
北靜王聽到這話,跪在地上把頭埋下。那眼中已經泛起興奮的精光。
說完這話,太上皇站起身來。
“傳朕旨意。追封故去的史侯為雁行郡王,遷陪葬朕的皇陵。等朕千秋後,讓他再隨侍朕的左右吧。
朕想老兄弟了。”
太上皇看向遠方,仿佛在追思。
把下邊的眾臣感動的不行,不行的。
“太上皇明德。臣等便是赴湯蹈火,也報答不了上皇的恩德於萬一啊!”
太上皇接著說道:
“戴權擬旨。”
戴權忙應諾。
太上皇口述旨意,由戴權書寫。
“奉天承運,太上皇帝製曰:
朕與先保齡侯,誼篤金蘭,情逾手足。
誠者不欲見故舊之裔有鬩牆之釁,遂暫羈故保齡侯之孫,冀其澄心滌慮,毋貽先人玷辱。
詎意事與願違,竟致如斯之境,此皆朕之錯也。
今敕保齡侯史鼐,亟償史信所逋之銀,毋得稽延。庶幾故史侯於冥冥之中,鑒朕之苦心,諒朕之曲全。
欽此!”
太上皇念罷,整個大明宮都侵浸在哭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