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禧堂正房的燭火昏昏,賈母半倚靠在鋪著貂褥的炕榻上,手指尖撚著佛珠,目光掃過地下的賈珍、賈蓉,眼中沒半分暖意。
兩人是被賈政給騙了來的。
賈蓉早就被嚇得渾身篩糠了。膝蓋抵著青磚,賈蓉的頭垂得快貼到地麵上了。
那個賈珍卻是強撐著體麵,腰杆依舊是繃得筆直,垂著眼睛回話:
“老祖宗,這話說得就荒唐了。二姨妹娘是璉弟她自己瞧上的,是璉弟讓蓉哥兒說的媒,那又與我父子何乾呐?”
“何乾?哼哼!”
賈母冷笑一聲,手裡的佛珠“啪”地砸在炕幾上。
“那我倒要問問你了!那
小花枝巷的院子是誰找的?給尤家姐妹的銀子是誰遞的?
若不是你父子倆在中間使壞,璉兒怎會糊塗到把懷著身孕的人接回家來呢?”
賈珍聽了心中嚇了一跳,這尤二姐剛剛有孕,還不明顯,這老東西怎麼知道的?但仍是硬著頭皮說道:
“老祖宗明鑒呀!
那院子是璉弟托我幫忙尋的,銀子也是他求著讓我轉交的,我不過是順水人情,至於其他……”
話還沒說完,就見賈母猛的抬了抬手,旁邊侍立的一個嬤嬤立刻上前,將一疊紙遞給賈珍麵前,竟是他沒錯給尤二姐錢貨的賬冊。
把賈珍和尤二姐銀錢往來寫的清清楚楚。
“這……”
賈珍的手攥著內袖,額角的汗有些滲了出來。這榮國府對他來說還是有用處的。那每年大觀園的修繕都能讓他賺的盆滿缽滿。
再加上自己因為鐵網昂山的事情已經失勢了。自己還要靠著貴妃娘娘。
這時翻臉,卻是損失甚大。
賈母說完這些,知道這個老狐狸沒有一句實話,便不再和他說,轉而看向地上哆嗦的賈蓉,語氣也軟了些:
“蓉哥兒,你年紀輕輕的,又是個孝順孩子,一定是被你父親逼著,才做出了這些事情。
你跟老祖宗我說句實話,你二姨娘的身孕,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的?
說了,老祖宗保管你無事,還讓你父親在外麵給你置辦兩處田莊。”
賈蓉聽了身子一顫,偷偷抬眼去看賈珍。
正看見賈珍惡狠狠地也瞪向他。
賈蓉又趕忙低下了頭。不言語了。
史信在一旁算是看出來了,讓賈母這麼空口白牙的問,問到天亮也沒有結果。
便出言道:
“你在外邊乾的那些勾勾當當我不知道嗎?
彆忘了你們寧國府還欠著內務府大把的銀子呢?
現在太上皇已經殯天。
我要是把你們私藏甲胄的事一說。
證據都不用,先把你們押到天牢裡,十八般刑具先給你來一遍。
管叫你想死都不能。
你若是說了,你們大家都姓賈,那都是一個宗的。沒得自己往頭上倒屎盆子。都是要關起門來解決的。”
說到這,史信猛的站起身,一把將賈蓉用一隻手給,抓著脖領給提了起來。
你當我不敢殺人不成?”
史信這一句話,嚇得賈蓉褲子都濕了。
惡心的史信一把將他扔在了地上。
“還不說?等待何時?”
這話算是戳中了賈蓉的軟肋,
他真個怕史信搞死他。榮國府的再怎麼著,不過是翻臉。
可是史信不同,這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
賈蓉又重新跪了回去,他‘邦’的一聲磕了個響頭,聲音發顫說道:
“老祖宗……都是父親讓我去勸二姨娘,說讓她跟了璉二叔,往後有享不儘的福。
至於身孕,父親隻說讓我彆多問,隻管用甜言蜜語哄著璉二叔。到是生米……”
“閉嘴。你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