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影將所有罪證整理成冊，隻等蕭景琰醒來，便給他送去一份清醒大禮。
第四日清晨，蕭景琰終於退了燒。
他緩緩睜開眼，看著頭頂熟悉的龍紋床帳，腦海中一片混沌。
昏睡時所看到的一切，仿佛是真實經曆般，不斷在他腦中反複回響。
“陛下，您醒了！”守在床邊的太監總管福安喜極而泣。
“姐姐…我姐姐呢？”蕭景琰聲音沙啞，開口第一句，問的便是林悠。
“公主殿下…在長樂宮。”福安小心翼翼地回答。
蕭景琰掙紮著要起身：“扶朕起來，朕…朕要去見姐姐！”
“陛下，您龍體初愈……”
“朕說扶朕起來！”蕭景琰固執地吼道。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你現在這副樣子，是想去嚇唬誰？”
林悠和陸承影緩步走了進來。
“姐姐！”蕭景琰看到林悠，眼睛瞬間就紅了。
他也不顧自己還病著，連滾帶爬地從龍床上下來，光著腳就想往林悠這邊跑。
“站住！”林悠厲聲喝道。
蕭景琰的腳步猛地頓住，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頭，不敢看她。
“把衣服穿好。”林悠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蕭景琰這才意識到自己衣衫不整，連忙在福安的伺候下，手忙腳亂地穿好龍袍。
“姐姐…我…”他穿好衣服，再次走到林悠麵前，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承影將一本厚厚的奏折遞到他麵前：“陛下，這是從國師府搜出來的東西，你先看看吧。”
蕭景琰顫抖著手接過，一頁一頁地翻看。
他越看，臉色越白，身體也抖得越厲害。
當看到張玄機與周彥的來往信件，看到那些觸目驚心的貪墨賬目，看到那些被張玄機用藥物控製，家破人亡的朝臣名單時。
他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我…我都做了些什麼……”他痛苦地抱著頭，悔恨的淚水奪眶而出。
“我是個昏君，我是個不孝子！
我愧對父皇的囑托，愧對母後的養育之恩！
更愧對姐姐你……”
他抬起頭，滿臉淚痕地看著林悠：“姐姐，你打我吧，你罵我吧！
隻要你能消氣，怎麼樣都行！”
林悠看著他這副樣子，心中終是不忍。
她走上前，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現在知道錯了？”
“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蕭景琰哭得像個孩子。
“知道錯了，就得改。”林悠看著他。
想起了陸承影之前提過的條件：“第一，徹查國師餘黨，凡涉案者，無論職位高低，一律嚴懲，絕不姑息。你，能做到嗎？”
“能！”蕭景琰毫不猶豫地點頭。
“第二。”林悠的語氣變得無比嚴肅：“下罪己詔，把你犯下的所有錯，一五一十，昭告天下。
向母後請罪，向被你冤枉的忠臣請罪，向天下萬民請罪。你，敢嗎？”
下罪己詔，對於一個帝王來說，是奇恥大辱。